崇政殿,皇帝端坐在案前 , 手中一支朱砂笔 , 面前的奏章堆积成山。
方询站在皇帝的不远处,向他做了一揖:“恭贺吾皇 , 得偿所愿。”
皇帝眉目欣然 , 难耐欢喜:“等孤加了冠礼,寻个黄道吉日 , 为孤的璇妃封后。”
方询蹙了蹙眉:“封后之事 , 还得再议 , 如今文武大臣已对你议论纷纷,此事还得徐徐图之。”
皇帝手中的朱砂笔一顿:“有理。”
他等了那么多年,不差在一时。
“你的xiōng痛,似乎许久未发作了。”方询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翻着奏折:“已有半年之久。”
方询的木头长脸露出深思:“近半年有何特别么?可有再饮血?”
“不曾。”皇帝的语调轻缓 , “除了与她……咳,其他一切如旧。”
方询冰冷的面色有了一丝裂缝 , 不再多开口 , 仿若躲避蛇蝎,转身便走。
皇帝对着他的背影揉了揉鼻子。
自将锦川从掖庭接回 , 晨夕宫终日闭门谢客,皇帝的龙辇每日都来,又每日都被挡了回去。
站在晨夕宫外 , 唯见殿内药膳房的烟火终日不休 , 排水口处的水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与草药味 , wū浊不堪。
如此过了三日,第四日 , 皇帝的轿子又抬了过来,停在晨夕宫的殿门外。
皇帝身边的小太监去敲门 , 许久之后才见一个小宫婢开门从里面出来。
“姐姐,皇上这都来了第四日了,好歹让皇上见一眼娘娘啊。”小太监拉着小宫婢的袖子 , 面露哀求。
坐在龙辇上的皇帝抖了抖嘴角 , 他似被一个太监给心疼了。
“娘娘衣不解带地守着从掖庭领回来的那位 , 实在没空见皇上。”小宫婢面露难色 , “娘娘让你转告皇上,这几日别再来了。”
小太监只得跑回去,如实对皇帝禀告。
皇帝抓着步辇的扶手 , 气得牙关紧咬。
他的璇妃真是好样的 , 早知今日,便不该让她出那密室!
“你去 , 就说太子想母妃了,在啼哭。”皇帝这次决不打算空手而返。
“奴才遵旨。”小太监又跑了回去 , 对着那晨夕宫的婢女说了一通。
那婢女看了一眼面色yīn沉的皇帝,跑了回去。
不久之后便又跑了回来:“娘娘说,让皇上好好照顾太子。”
小太监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下来,站在晨夕宫门口怎么也不敢回去向皇帝禀告。
半晌,认命似的折回皇帝的龙辇,多哆嗦嗦嗦地原话转达。
皇帝一掌拍碎了那扶手,气红了眼眶:“再去,说孤的xiōng痛发作了!”
小太监颤抖着从地上爬将起来,哆哆嗦嗦地又跑回去对那宫婢转达。
小宫婢又看了一眼面色bào怒的皇帝,跑了回去。
不久之后跑回来,打开宫门伏跪在地:“恭迎皇上!”
皇帝下了轿辇往宫里走 , 走了一半又返回,斜靠在轿辇上:“抬孤进去。”
入了晨夕宫晒满草药的院子 , 进入正殿 , 轿辇落定,发出声响 , 皇帝挥手屏退了左右。
秋夕闻声从正殿的偏室匆匆走了出来 , 便看见皇帝捂着xiōng口斜靠在轿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