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秋夕姐。”锦川拉住秋夕,弯腰一阵呕吐 , 身子发软,一下倒在秋夕身上。
莹嫔转过身来对着众人冷言厉色:“本宫入宫二载,不曾到这杂役司来过 , 没想到这里的奴婢竟是这般疏忽大意、刁蛮愚蠢!皇上无后 , 今日,就由本宫好好整顿整顿这杂役司!”
“本宫再说一遍 , 贱婢秋夕,损坏了皇上御赐给本宫的新衣!”莹嫔转向众人 , 眉眼如绣花针一般凌冽尖锐,“众位说,是也不是?”
片刻的沉寂后 , 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是。”
接着,更多的人开始回应,且声音越喊越高 , 那般笃定的神情与语气 , 仿佛亲眼所见一般。
看着群人愚昧可憎的面目 , “轰——”秋夕的脑海一声巨响 , 接着是一片混乱与聒噪。
有人狠狠推了秋夕一下,大喊着:“皇上御赐的东西你也敢洗破,真是胆大包天!”
“就是,连累我们这么多人!”
“贱人!害死了管事姑姑!”
更多的人开始咒骂她。
杂役司虽荒僻,却也因为荒僻而不曾出过事情 , 奴婢们平日至多挨打挨骂 , 从未见过这般血腥残忍的场面 , 此时众人不免疯狂起来。
古时赵高指鹿为马,今日莹嫔无中生有 , 当一个人的权力达到顶峰时,便可以为所欲为。
秋夕跪趴在地的身体冷汗迭出,双腿颤抖不止,为权利的可怕,为人性的残忍。
院中吵闹,秋夕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直到她被两名太监推倒在地,杖子重落在肉体的闷声响起,臀部传来钻心的剧痛。
无权无势 , 便是这般任人宰割么?宫人因为一件衣裳,便要付出性命么?
看着这个她自小长大的皇宫,秋夕觉得前所未有的恐惧与寒冷。
秋夕的双手陷入泥土之中 , 孩子 , 娘或许今日便会死在这里,无法看着你长大了。
行刑还未结束 , 秋夕便因疼痛晕厥过去 , 晕厥过去之前,她似乎听见了一声粗哑低沉的呵斥。
她醒来之后 , 天色已晚 , 人烟散尽 , 院中只余她一人趴在地上,她的面前是一大滩还未来得及清理的粘稠血迹。
看着周身开出的冶艳红花,秋夕眸中的颜色变了,她 , 无法再坐以待毙。
急急的小碎步声由远及近,锦川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秋夕姐 , 秋夕姐,呜呜……秋夕姐……”
秋夕赤红着双眸 , 看了锦川一眼,锦川似被她的眸色惊吓到 , “噗通”一声跪下,哭到:“秋夕姐!你不要怪锦川,莹嫔娘娘是皇上唯一的宠妃 , 没人敢惹她 , 那种时候 , 我,我根本没办法……”
秋夕摇了摇头,声音沙哑飘忽:“别哭 , 扶我回去吧。”
“恩恩!”
锦川擦干净眼泪,艰难地扶起秋夕 , 秋夕却根本站不稳,刚刚扶起,便又倒下。
“秋夕姐 , 你等我 , 我去去就回。”锦川将秋夕放下 , 急急地跑远。
不多久 , 锦川带着一张席子回来了,她将秋夕翻到席子上,然后费力地将席子往秋夕寝室的方向拖拽。
秋夕看着锦川一瘸一拐的小身子出神 , 忆起那嘈杂的叫骂声中锦川的哭喊 , 也想起她曾趴在自己身上 , 帮她挡住众人的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