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娇不置一词的走近,刘彻竟然觉得喉头干涩,每一句话说的都艰难异常,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刘彻看得出陈娇的一腔怒火全部压抑在眼底,在她平静又冷冽的目光中他只得放弃继续谎言,将错就错的沉下声音对身后的卫子夫道:“子夫,来拜见皇后。”
卫子夫满眼都是惊慌和恐惧,她战栗着跪下来,在陈娇的脚下伏地磕头颤声道:“奴婢卫子夫,拜见,拜见皇后娘娘。”
陈娇高昂着下颌,冰冷的面容让她极艳的容貌看起来更加张扬锐丽,卫子夫的忽然跪拜挡住了她走向刘彻的路,她像没有看到卫子夫跪在面前一般,金边银丝的翘头履直接将那只白嫩的素手踩在了脚下。
卫子夫吃痛,疼的泪水簌簌而下,却不敢发出哭泣的声音,甚至在陈娇的其实之下连头都不敢抬起,只是带着呜咽的颤抖声音不停的笑声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
陈娇连正眼都没有给卫子夫,她停下脚步隔着伏地跪拜的卫子夫看向刘彻,目光灼烈而锋利。
“原来在陛下心中早就有了诞下皇嗣的人选,呵,我陈娇今日才知道,梓树旁边还可以站着别人。”
陈娇气急了整个人却越发冷静傲然。
“阿娇……”刘彻面对陈娇竟然无言以对,他怔怔的看着她,薄唇动了又闭,如此几次才涩声道:“朕不是这个意思……”
陈娇不想听刘彻的解释,她在门外一不小心把最不想听的话听都听了个完全!
陈娇下颌未侧偏过脸抬手醉了个停止的动作,她唇角一勾闭目露出一个自嘲而冰冷的苦笑:“刘彻,你什么都不必说,我只是信错了人。”
陈娇的笑容里深藏着高贵和不屑,那个冷冷的笑容里甚至透出些许无法令人回味的失望和凄凉意味。
刘彻看着她的“笑容”,听到那句指名道姓的决绝话语,就在那一瞬间整颗心如堕入冰窖。
陈娇没有因刘彻的眼底泛起的复杂情绪而驻足,她转过身本想离开大殿,但余光瞄见小寒手中的漆盒。
小寒从未见过如此怒火沉封冷言厉色的陈娇,那种锐利的目光,冷狠的神情让她怕的不敢想象。所以当陈娇快步走了过来,打开漆盒拿出里面的东西时她甚至没敢抬头看一眼自己自小服侍的主子,她害怕,那种深刻的畏惧一直冷到了她的骨子里!
陈娇二指捏着那只绣工精致图样新奇的双蝠香囊再次闭上了眼睛。
从未做过这么认真的女红。
可是,又有何用!
陈娇再次睁开的眼中闪着决绝的寒光,她用力将香囊握在掌中然后决然的快步走向大殿的火盘,在刘彻震惊的目光中将香囊扔进了炭火旺盛的盘中。
香囊坠入莹红炭火中的那一刻刘彻几乎没有想任何事情就大步跑了上来,他将修长有力的手伸向灼热的铜盘想要拽起那只香囊,可是细长的佩带红绳入火已经化作了焦黑,香囊落入巨大铜盘燃烧的炭火之中再也无法救起。
刘彻被灼伤的左手中空余一段细长的红丝。
刘彻定定的看着手中仅剩的红丝,失落的痛苦比他手上的灼伤更令他难以接受,他心中一腔无名的怒火瞬间喷涌而出,怒视冷淡的陈娇气道:“你做什么!”
陈娇淡淡的看着怒火中烧的刘彻并不回答,只是轻嗤一声转过身,红绸金花的宽袖不屑的一甩,在空中划出一道好看的弧线。
陈娇的脊背依旧挺直,身姿优雅而雍容,她平声对小寒道:“回椒房殿。”
“你给朕站住!”刘彻怒极的吼声自陈娇背后传来,却并没有让她停下脚步。
“你,你不能为朕诞下子嗣难道不许朕喜欢别的女人吗?!”
刘彻见陈娇不为所动毫无停下脚步的意思,他恼羞成怒也顾不得什么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无论自己说什么,哪怕她最无法忍受的话,只要让她停下来,让她留下来就好!他有一种错觉,仿佛只要今日陈娇走出他的视线他便再也不会留在她的心间,他不能忍受!
陈娇果真停了下来,可是她既没有刘彻想想的愠怒,也没有了方才的冷厉,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底平静的冷淡。
她说:“你喜欢谁就让谁去生你的孩子吧,我陈娇要的是一颗坦诚的真心,不是你刘彻施恩的雨露。”
刘彻震惊于她的话,可是他眼看陈娇说完又要离开立刻大喊道:“你不能走!朕命令你不许走!你,你难道不怕天下耻笑这个善妒的妇人吗?!”
“善妒,呵呵,你说我善妒,好,那我便善妒。”陈娇悠然转过身,眼角的余光睥睨着刘彻,“刘彻你记住,天下女子万千我陈娇唯独容不下卫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