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太后听到陈娇呜咽的哭声眉心蹙起来,大殿中数双眼睛也都带着诧异不解盯向了刘明。
刘明没想到刚刚还好好的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还是因为牵扯到了自己,他一时无措的看着众人避席道:“阿娇妹妹说哪里话,我怎么不明白。”
“明哥哥中午邀我游长安,阿娇午间想睡拒绝了哥哥。哥哥就怪里怪气的问我对宝如妹妹的病有什么看法,说织室殿丢了一匹白纱,在永巷里发现了,问我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前几天跟十皇子在织室殿玩确实拿了一匹白纱,阿娘从小教育阿娇宫里的规矩不可违背,明哥哥一直提这件事要挟阿娇出去玩,阿娇真的好害怕。后来彘儿看我害怕就承认是他拿了白纱,谁知明哥哥气恼的很,一甩衣袖就走了,扬言要告诉天子舅舅。果然下午阿娇在王美人那里吃点心,天子舅舅就下旨打了彘儿的板子,他,他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陈娇抽抽搭搭的说着。
“竟有这样的事?”快人快语的朝元长公主听完最先耐不住性子道,“为了一匹白纱陛下真的杖责了十皇子?不是说十皇子高热才退了几天吗?”
“若是只为一匹白纱天子也绝对不会杖责皇子”窦太后最了解她的这个天子儿子,她冷笑一声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明儿,白纱在永巷是怎么回事?你在天子面前说了什么?!”
这种时候就算是窦太后也绝不会质问天子,所以悲催刘明理所当然的要将事情交代清楚。
见窦太后变了脸色,刘明立刻起身走到大殿中央跪下道:“祖母皇太后,是这样的,前些日子宝如高热不退,我担心妹妹就找宝如聊聊天解解闷,无意间问到宝如发热的那晚去哪里玩,宝如说她跟着五皇子等人去了永巷,又悄悄告诉我她见了鬼,还让我千万不能说出去,要是告诉了别人那鬼还要来找她。我起了疑心第二天就去永巷查,竟然在偏僻的废殿周围找到了一匹挂在枝桠上的白纱,显然是有人装神弄鬼吓唬宝如,我再查下去发现竟然是汉宫织室殿的白纱一一查问宫人才知道原来是十皇子在宝如受惊的那天下午偷拿了一匹白纱,哦还有阿娇妹妹,也和十皇子在一起。”
“所以你就告诉天子,你怀疑彘儿和阿娇?”窦太后眉梢微动,语调上扬显然有些不悦的质问语气。
“祖母皇太后明察,这件事我也没跟别人说,只是把猜测告诉了天子……哦,对了,我还找到了那个亲眼看到十皇子拿白纱的宫女,她可以作证!”刘明赶紧为自己辩护。
“也就是说你怀疑十皇子和堂邑侯翁主偷了白纱,在永巷装鬼吓唬你妹妹是不是?你妹妹宝如是被他们吓唬病的?”窦太后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在刘明唯唯诺诺说是的时候窦太后终于怒喝道,“胡闹!”
刘明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时候只是一直咬定织室殿小宫女见到刘彘和陈娇拿了那匹白纱。
“那她也看到十皇子去了永巷,看到宝如被十皇子吓得失魂落魄!?”窦太后声音威严,板起的面孔更是令人不敢直视,“来人,把那名织室殿的宫女和当晚跟梁王翁主在一起玩的皇子都带到这里来!哀家倒要问问清楚,看看哀家掌管的这后宫里有没有扮鬼吓人的这种说法!”
刘明还是太嫩啊……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陈娇在心中微叹。不是窦太后有意要袒护陈娇和刘彻,实在是当着侯夫人们和出嫁庶女的面,她绝对不能被自己不懂事的孙子打脸,不能让她们认为她窦漪房翻云覆雨在后宫统治了大半辈子还有人敢在她眼皮子底下玩明令禁止的鬼神唬人把戏。
这关系到她的权威!
陈娇在这一刻终于清晰的明白,对于所有站在权力顶端的女人而言,她们都是那么敏感而强横,事无大小,人无亲远,谁都不能挑战她的威信!
刘非和几位小皇子被带到长寿大殿之后都很安分平静,那个织室殿的宫女却跪在大殿中央瑟瑟发抖。
“你那日在织室殿看到有人偷拿了白纱?”
在窦太后亲自审问下,那名年纪轻轻的宫女抖如觳觫,她今天已经被刘明带去天子面前指认了十皇子一番,没想到下午又被带来了长乐宫,如此一天两番被大汉帝国最高统治者诘问她整个人都吓软了。
“奴婢,奴婢……”宫女在惊惧之下吓得连话都说不出。
这时候景帝反倒缓声道:“你不必怕,只把今日午间跟朕说的话再跟太后说一遍,只要是实话,此事与你无干。”
宫女哆嗦着抬起头,小心瞄了一眼天子,看到那双平静中满是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眼睛立刻磕头道:“奴婢那日确实看到十皇子到织室殿拿走了一匹白纱,当时织室殿里人很少,但奴婢确实看到了。
“你看到十皇子?”窦太后又问了一遍,“只有十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