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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话落,即墨莲心下没来由的一跳,这时,一个纯白身影跨入大厅,紧接着是男子清润的嗓音:“文青见过齐大人。”
那被唤作齐大人的中年女子笑道:“哈哈哈,文青公子终于来了,本官可是等了好久。”继而介绍即墨莲:“这位是我府上的贵客。”
既然珏王爷是微服私访,那齐大人理所当然认为她不想让旁人知道她的身份,齐大人齐好自以为是地介绍道。
齐好指着文青公子介绍道:“这位是涟漪苑的文青公子,文青公子的才华可是远近闻名,今日下官请文青公子过来是想助助兴,想来歌舞之类的您已经看的多了,今日我们来个以文会友。”
到这会儿即墨莲算是看出来这齐好打的是什么主意了,无非就是想要试探她一番,而后最好来个配对,送自己个美人。
若是真的珏王爷,必然会欣喜这样的安排,然,即墨莲却厌恶的很,她淡淡扫了一眼那文青公子,这一看,却也不得不扬起眉来。
此人一身纯白素色锦袍,柔软的发丝披散身后,纯白很抹黑,却是相应的恰到好处,这人五官分割开来,看不出任何的突出之处,可组合在一起却有着说不出的飘逸之感,通身一股疏离气息,黑白分明的眸中是对周遭的藐视。
这文青公子身上未有一丝风尘,相反,那飘逸的姿态犹如看清世间一切的仙人,让人忍不住膜拜。
即墨莲暗忖,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男花魁吧?果然名不虚传。
即墨莲思考着,总觉得身旁有一股凌厉之气扫向自己,她疑惑地转头,却发现赫连宵暗红双眸就这么瞪着自己,见自己转头,瞪的更狠了些,即墨莲失笑,她家这小气的家伙又醋了。
不顾众人的探寻的目光,即墨莲纤细的小手握住赫连宵,学着以往见过的那些风流女子,抹了把赫连宵的脸,调笑道:“放心吧,在我心里你最好。”
话落,手又留恋似的多模了两把,也不知赫连宵如何养的,皮肤凝脂般嫩滑,跟自己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即墨莲真是爱不释手。
这活脱脱以女流氓模样让刚进门的文青公子眼底闪过失望,他暗暗叹了口气,看来又是自己奢望了,这种女子他见得多了。
本来他进门,一眼便看见坐在首位上的即墨莲,这女子虽然嘴角始终噙着淡淡的笑容,不过,那双琉璃色瞳眸里却是一片空茫,这样的女子最为吸引人,文青心底对即墨莲有了好感,却没想到她却在这公众场合调戏男子,这简直是有伤风化,看来刚刚是自己看走了眼。
场面有一瞬间的尴尬,那齐好见此,干笑道:“文青公子请坐。”
温情点头,不再多看即墨莲一眼。
而即墨莲仍旧没有放开赫连宵的手,她如此做当然是为了不让赫连宵发起怒来,扫荡了这整个府邸。
“素问您文才武略都精通,下官这才擅自做主请了文青公子过来,下官是想一般文人墨客总是能说得上话,而下官一介粗人,对于这方面确实一窍不通,有鲁莽之处,还望您见谅。”齐好认真地道歉。
即墨莲未开口,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她,恰是着看似无害的一眼让齐好心底一阵巨颤,难道自己做错了?
又是这种眼神。
文青敛眉,心底突然升起一股矛盾来,这女子好生奇怪,疏离的她,轻佻的她,淡然的她,似乎都是跟她整个人从内到外的相融合,如此多的变化没有一点格格不入的感觉。
因为疑惑,他不受控制地抬眸看了一眼即墨莲,这一眼后,文青能听到自己的心咚的一下急速跳了起来。
他分明看见了即墨莲琉璃色美眸里的杀意,对,不是一般自命风流的女子身上具备的凌厉杀伐之气,这种内敛的气质恰恰是他的弱点。
长袖下的手握紧,指尖掐向手心,身体的疼痛才使得心跳渐渐缓了下来,白皙的面上却升起一抹不自然的粉红来。
如此看来,这女子便是自己等了这么多年的良人!
然,脑中突然响起即墨莲之前的话:“你在我心底是最重要的。”
文青嗤笑,他在涟漪苑呆了很久,看尽了世间的各色悲欢离合,莫看他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其实内里自己早已腐朽,他不是良善之辈,以往甚至想过找一个身心从来都属于自己的,可以跟自己一生一世一代人的良缘,然,后来见得多了,这种心思也渐渐被消磨光了,此刻,文青唯一的念想便是等一个能让自己一眼心动的人。
这女子如今就在眼前,她身旁有别的男子又如何?他在污泥里呆的太久,对抓住人心有自己的一套,只要让自己陪在她身旁,他总有手段让女子的心放在自己一人身上。
在外人眼中出污泥而不染,从来不将那些为他而来的女人放在眼底的文青公子,其实是个有手段,有计谋的,亦有野心的人,这样的自己,从来没人看透,文青勾唇,心下也有些恍然,此刻回想起来,那女子虽然动作轻佻,可眼神纯净,看向那红衣男子的眼中满是缱绻,定然是个用情专一的人,至少能在较长时间内专心对待一个人。
若是得了这女子的感情,自己一生算是圆满。
即墨莲此刻尚且不知道自己的掩饰已经被识破,她此刻的整颗心都在赫连宵身上,赫连宵眸子盛满怒火,不过,即墨莲却很喜,不过,即墨莲却很喜欢赫连宵怒火中烧的模样。
自跟自己在一起后,赫连宵的情绪越来越鲜明,完全颠覆的以往从来都冰冷的外衣,变得鲜活起来,这也是即墨莲十分愿意见到的。
而赫连宵本来的醋劲逐渐被即墨莲满满的情谊融化,他出神地回望这即墨莲,一时间,两人均未发现文青公子敛下的眉目中显而易见的妒意跟势在必得。
他端起自己面前你的酒杯,定定说道:“文青敬小姐一杯。”
这一句清淡的话生生打碎了即墨莲跟赫连宵之前的旖旎情义,赫连宵将眸子转向文青,那是一种看死人的眼神。
文青淡淡看了一眼赫连宵,挑衅地说道:“怎么?难道你能替小姐做决定?”
在南悦,大多数男子是依附女子而活,即便如文青一般独自漂泊的人,也那种根深蒂固的思想也无法被超越,他心底,女子始终要尊贵与男子。
文青这话便是红果果的挑衅了,若是对面女子承认,便是告诉旁人她是惧内的,连后院的夫侍都管不了;若不承认,那男子便犯了规矩,是要受到处罚的。
以他一个看尽千帆的红尘中人来看,这女子定然身份高贵,越是高高在上的人,她的威严越是不允许旁人触及。
文青低眉,等着那红衣男子被罚。
不过,即墨莲的下一句话却让他瞠目,即墨莲毫不在意地说道:“他当然能代替我做决定,我早说过,他便是我,我便是他。”
这句话像是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在文青公子的面上,让他刚刚还泛着粉色的面颊顷刻煞白。
他还遇到过不给自己面子的人,对面的女子便是第一个,尽管面上灰白尴尬,却难掩心底越来越溢满的渴望。
这女子他一定要得到!
与文青表情相反,赫连宵嘲讽地勾唇,如此自不量力,竟然跟他抢人?
若是按着他以往的性子,一掌结果了这人了事,这一回,赫连宵偏偏来了兴致,让一个人死再简单不过,若是让一个人眼睁睁看着心仪之人跟旁人浓情蜜意,岂不是更好的报复?
赫连宵白皙的面上酒窝若隐若现,他心情甚好地说道:“以后只能跟我喝酒。”
这话说的低沉,却能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得见。
即墨莲很配合地点头:“好。”
赫连宵心情甚好地端着跟前的酒杯,就打算跟即墨莲碰一杯。
这可不行,即墨莲心下暗叫糟糕,赫连宵沾酒就醉,可不能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丑,即墨莲盯着赫连宵手中的酒杯,说道:“你不能喝酒。”
“我要喝。”所谓不能输人,也不能输阵。
即墨莲眉头跳了跳,只要事关自己,赫连宵智商便是直线下降,她脑筋一转,笑道:“好,要不我们同喝一杯。”
赫连宵疑惑,他不知道怎样叫同喝一杯。
赫连宵不懂,对面的文青却是明白,他端着酒杯的手一抖,酒水洒满手背,沁凉的感觉似乎从皮肤传到了心底最深处,让文青整个人冷的颤抖。
今日不在众人面前为赫连宵正名,他大概不会罢休,也罢,就遂了他的意,即墨莲教他:“是这样喝。”
她端过赫连宵手中的琉璃杯,一口饮尽杯中的酒,而后再赫连宵还未反应过来时,红唇覆上了他的薄唇,舌尖探出,撬开赫连宵的本就因为惊讶而微微开启的薄唇。
刺激中带着馨香的酒自即墨莲口中渡过自己口中,似乎馨香中还带着即墨莲特有的药香,本来微辣的酒也被香甜取代。
咽下口中的酒,赫连宵咂咂嘴,说道:“还要。”
这倒是个好办法,看来以后还可以经常这么用。
即墨莲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不容反驳地说道:“不行。”
一口她都担心,若是还要,自己到时又得被拖着一起睡觉。
赫连宵也不过是说说,要他在外人面前表演,他还不愿呢!挑衅地看了一眼文青,赫连宵丝毫不觉着自己的行为其实很幼稚。
文青唇上毫无血色,他清澈的某地闪过一抹受伤,而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翩翩佳人,却被如此冷落,让一旁的齐好心有不忍,她打起圆场:“文青公子,本官敬你一杯。”
“谢大人。”文青自己为自己斟了一杯,又是一饮而尽。
两杯酒入喉,让本来略显苍白的面色多了一层霞色,霞色配上纯白,让人不自觉沉醉。
文青放下琉璃杯,低声念了一句:柳色参差掩画楼,晓莺啼送满宫愁。年年花落无人见,空逐春泉出御沟。
那落寞的神情,那忧伤的语调,无不诉说他的幽怨。
文青话落,齐好虽未动,眼角余光却是时刻注意着即墨莲,都说珏王爷从来不喜有人的诗句超过她,每每遇到文采渊博,总要比试一番。
见即墨莲未动,齐好夸张地笑道:“好诗,好诗!”
即墨莲若是再不开口,定然要被怀疑,她红唇扬起,流水般清亮的嗓音在厅内缓缓流淌:“乐人之乐,人亦乐其乐;忧人之忧,人亦忧其忧。”
文青的诗句里满是幽怨,略显小家之气,而即墨莲口中的虽简单易懂,却是勉励人的话,极具感染力。
观其两人,显然是即墨莲更高一筹。
“好,好句,好句。”齐好松了口气,大概是心情真的好心情真的好了,平凡的面上难得笑成一朵老雏菊。
仔细咀嚼即墨莲脱口而出的句子,文青由原本的不甘,变为惊诧以致成最后的巨动崇拜。
“小姐是文青遇到过的最具才华的女子,文青佩服。”文青公子心甘情愿地认输。
文青是谁?虽不是闻名整个南悦,却也在这一方无人不知的,被文青佩服,可见即墨莲的才能魄力。
不说这诗句有多华丽,便是里面蕴含的寓意也是凌驾于众人之上。
即墨莲当然可以厚颜地拿过别人的诗句来充数,反正也不会有人跳出来跟她争夺著作权,她理所当然地接受文青跟齐好的各种崇拜。
当然,今日的即墨莲尚且不知,在不久的将来,她口中的这两句诗已经变得脍炙人口,就连街口的小儿都是耳熟能详。
到那时,这个突然出现,又骤然消失的女子已经成为南悦的一个神话,也是南悦男子心底最遥不可及的神往。
这些都是将来的事,跟此刻的宴会无甚关系,不提也罢。
文青胸腔内那颗跳动的心脏再也不受控制,几乎能从口中跳出,之前喝下的两倍酒这会儿算是有了反应。
刚进门时那种目空一切的眼神已经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潋滟的眸光,里面纯粹的勾(和谐)引,他就这么直直望着即墨莲,不言不语,却是无声胜有声,因为饮酒的关系,薄唇同样嫣红,看起来娇艳欲滴,让人不禁咽了口口水。身体像是有些不适,他不自在动了动,似无意一般露出一小节玉颈,白皙的色泽充满情(和谐)色,几乎是透明的耳垂同样让人转不开视线。
这真真是个绝色尤物!
身在涟漪苑,他当然学过何种姿态最吸引人,何种表情最让女子激动,文青以往从不屑用这种手段,然,对上即墨莲,任何龌龊的方法他都愿意使。
不过,即便他种下的感情再深,也注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况且,即墨莲身边还有一一匹狼赫连宵。
反正两人已经用到的差不多,赫连宵拉着即墨莲,吐出两个字:“回去。”
不能当着这些人的面惩罚那个不自量力的家伙,他只能眼不见为净,等夜深人静,他定要好好教训一番这个叫文青的。
即墨莲也不想呆,她顺着赫连宵的手起身,一边吩咐齐好:“将膳食送到他们的房间。”
即墨莲指的是如风等人。
“是。”齐好赶紧起身,抱拳,恭敬地回道。
跟着管家,来到这府邸最好的客房,大概看得出即墨莲跟赫连宵已经有深入关系,是以,管家很有眼色地给两人只准备了一间房间。
待领路的人离开,赫连宵突然加重手上力道,猛然将即墨莲拥入怀中,细密的吻落了下来,带着淡淡的酒香,以及赫连宵自己的冷香。
胳膊用力,几乎要将怀中的人儿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再不容旁人窥视。
吻过她的额头,双眸,脸颊,最后来到那处发出细细声音的红唇,赫连宵不想如以往那般狂风暴雨,他轻柔地碰触着紧贴着自己的人儿,想让她永远记住她是他的。
即墨莲只觉着不稳的呼吸来回在她面上巡视一般,浅浅的呼吸让她身体软弱无力,索性,即墨莲放松了自己,倚靠在赫连宵怀中,接受赫连宵虔诚认真的亲吻。
每每碰触一处,赫连宵便说一句:“这处是我的。”
“恩。”即墨莲嗯了一声。
薄唇停留在他想念已久的嫣红处,显示舔弄,而后觉着不够,赫连宵加重了唇上的力道,似乎想要将这处咬出血来。
果然,即墨莲突觉唇上一个刺痛,她闷哼一声,有些无奈。
赫连宵低低说道:“这也是我的。”
而后舌尖探出,卷走那一粒血珠,只有鲜血才能让赫连宵真正感觉到即墨莲的存在,是真正属于自己的。
这一趟南悦之行,赫连宵深切地认识到即墨莲的优秀来,这里的男子多数俊美,而且很有手段,对女子很用心,远是大赫男子比不上的。
就如刚刚的文青,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亦或是那种无意间勾人的魅惑,都让赫连宵侧目。
再看看自己,除了一身修为,一张还可以的脸,几乎一无是处。
尽管知晓即墨莲全心对着自己,赫连宵依旧胆颤,完全没有刚刚大厅中的绝对胜利的姿态,他只有通过一遍遍的亲吻,才能安抚住不规则的心跳。
自小便被舍弃,而后的苦难,被人一而再的轻视,其实这些都没有完全从赫连宵的心底祛除,他平日里的高傲冰冷不过为了掩饰自己伤痕累累的心。
即便没有文青,也会有其他人,来提醒赫连宵,他其实配不上即墨莲。几乎要痊愈的伤痕再一次红果果的出现,那种二次疼痛比以往的还要残酷。
即便知晓即墨莲非他不可,自己就是死也会拉着她,可相较于即墨莲,赫连宵心下总是难掩自己的一无是处。
不用于以往被时刻呵护的安心,此刻的赫连宵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自己就会离开,即墨莲心疼的无以复加。
她搂上赫连宵的脖颈,踮起脚尖,疯狂地回应抱着自己的这人。
这回算是真正的狂风暴雨,即墨莲不甘示弱,磨牙,在赫连宵的下唇处狠狠一咬,继而学着赫连宵的样子,舌尖一勾,血珠消失。
失。
“如今,你中有我,我中亦有你,我们谁也离不开谁。”
“赫连宵,我再说一次,我们之间该是最纯粹的,没有高低之分,在我心底,你比任何人都好。”
“以后莫吃这些干醋,也别让外人影响到你,我认识的赫连宵,狂妄自大,嚣张跋扈,还狠毒残酷,独独对我,用尽倾身之力,然,就是这样的赫连宵,让我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