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异的将军府,老两口刚刚吃完晚饭,刘异坐在偏厅里一边剔着牙,一边回想着方才吃饭时,老伴嚷嚷着要把院子后边的那片宅子买下来,好扩建成侯府,配上他靖武侯的新身份。
刘异当然是不同意的,理由便是没钱,老伴却骂他小气,说是光徐锐给的孝敬都够他们直接买上几间大宅。
可刘异还是不准,老伴顿时发了火,说是不建宅子就带着徐锐单独过,再不理会他这个孤老头。
刘异表面上生气,可是一想到老伴的笑容和徐锐的意气风发,这心里却是挡不住的美滋滋。
正想着,老管家忽然一脸喜色地冲了进来,刘异一愣,不禁问道:“这是怎么了?”
还不等老管家开口,便听偏厅门口传来一声大喊:“我回来了!”
刘异抬头一看,只见徐锐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几个月不见他又长高了一些,身材越发挺拔,脸上的模样也显得成熟了不少。
老管家一见二人模样,微微一笑,轻轻地退了出去。
刘异看着徐锐,心里生出一股喜意,面上却板着脸道:“怎么,翅膀硬了,出去整整七个月,回来的第一顿饭也不跟我和你婶一起吃了?”
徐锐笑眯眯地摆摆手道:“都怪我,都怪我,不去亲眼看看肃王,真有些放心不下。”
听他提起肃王,刘异的脸色才算好看了些,关切地问:“肃王如何了?”
徐锐叹了口气:“命是保住了,可今后恐怕再也练不了武,上战场多半也不可能了。”
刘异眉头一皱:“连你都没有办法?”
徐锐摇了摇头:“我又不是真神仙,论医术现在的长坡先生早已在我之上,手术的恢复情况我看过,比我强得多,他都没办法,我又能有什么办法?”
刘异闻言脸色一暗:“说句犯忌的话,圣上子嗣虽多,但在老夫眼里挑得起担子的也就那么几个,肃王这孩子年纪不大,但是骨头不软,冬栏堡一战就是老夫都觉得凶险,可他却能坚持下来,如今无法再上战场,实在可惜了啊。”
徐锐摇了摇头:“战场又不是什么好地方,能不上自然还是不上的好,更何况糟了这一难,其他兄弟或许便不会防备他,其实也算是件好事吧。”
被徐锐提醒,刘异也想起如今太子和辽王的夺嫡之争愈演愈烈,不禁点了点头:“这便是帝王家啊,为了那个位子,父子反目,手足相残,真是唏嘘。”
徐锐一把抓起刘异的杯茶一饮而尽,大咧咧地坐到刘异对面,笑道:“这也是物竞天择,优胜劣汰,有竞争才能有好皇帝,有时候争一争也未必就是坏事。”
见徐锐把自己刚泡好的茶喝了,刘异瞪了他一眼,又提过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这才说道:“若是凭本事,那当然是好事,可时眼下这场争斗已经危及朝廷,老夫怎能不忧?”
徐锐笑道:“人家争人家的,咱们过咱们的,您跟着急什么?”
刘异冷哼一声道:“别人我可不急,可与你交好的那位裕王若是出了事,你十有八九要被牵连其中,我能不急么?”
徐锐翻了个白眼:“裕王会出事怎么会牵连到我?这是您随口一提,还是真的收到了什么风声?”
刘异叹了口气道:“你呀,你和裕王私交过密,外面早把你和他归为一党,而且你也别觉得自己这位好朋友有多干净,最近他的小动作也不少呢。”
“哦?”
徐锐微微一愣,脸色渐渐严肃起来:“您是说裕王也加入了夺嫡的行列?”
刘异冷笑道:“他表面上是游离在太子和辽王之间,看似中立,但就是这份中立暴露了他的野心。
夺嫡之事乃是国本之争,身在朝堂想要避开绝无可能,以前你职位太低,没人注意,今时不同往日,我劝你早点拿个主意,别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徐锐点了点头:“您说得对,可既然是国本,我也不能草率,还得仔细想想究竟要支持谁才好。”
刘异一愣:“你还要想?我还以为你定会支持裕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