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
空荡的车厢之中突然出现一个鬼魅般的身影,正是在战场上一剑砍下崔焕臣人头,彻底扭转乾坤的影婢。
只是这时的影婢没有丝毫的喜悦,反而将头深深地埋下,不敢去看徐锐的眼睛。
“这一路累坏了吧,我也是实在没办法,才会让你刚刚赶回来,便又马不停蹄地上了战场。”
徐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扶她。
可影婢却错身一让,躲过了徐锐的手。
徐锐一愣,不解地向她望去。
影婢咬了咬牙道:“奴婢辜负了少主的期望,没能把少主要的东西带回来,请少主责罚。”
闻言,徐锐脸色一松,笑了起来:“原来你说这事,我已经猜到了。”
“您猜到了?”
影婢豁然抬头,双目一片通红,脸上挂满了未干的泪痕。
徐锐看着她憔悴的模样,心中忽然有些发酸,伸出手帮她擦去脸上的泪珠,影婢浑身一震,脸颊上迅速冒出两朵红霞,可这一次却没有躲。
徐锐笑了笑道:“你回来的那晚我虽忙着筹划大战,没有同你详谈,但咱们相处了这么久,光是看你的样子也知道事情恐怕不会顺利。
其实那些东西对我虽然重要,但也不过是想少些麻烦罢了,就算到了最坏的时候,最多花些心思,难道还有过不去的坎么?”
影婢摇了摇头:“少主不必安慰奴婢,奴婢知道那些东西有多要命,即使是少主处理起来也会非常棘手,何况少主身上这么多事,奴婢却不能为少主分忧,便是该死!”
“又说些胡话!”
徐锐闻言脸色一板,将影婢强行拉起坐好,正色道:“对我来说,芸芸众生不过萍水相逢,帮我的是情义,不帮我也是本分。
你不但帮我,而且是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替我卖命,即使出了岔子,也是我这个决策者的失误,除了感恩,哪有半点权利来指责你?”
“少主……”
影婢望着徐锐,眼泪又不住地往外流。
“少主……奴婢懂得一个人面对天下有多辛苦,残酷的现实压得多少人喘不过气来,可您现在不单要为了自己,还要为了您身后的那么多人,比单独面对天下还要辛苦百倍。
每到关键时刻,大家都指望着您,可谁来关心过您呢?
奴婢实在不忍心看着您把一切都往自己肩上抗,奴婢好想帮您,可是奴婢没有做到,奴婢觉得自己很没用……”
这还是徐锐第一次见这个倔强的女孩这般哭泣,不禁动容,不止是因为她说的话,更是因为眼泪本身。
是人就有七情六欲,那些看似坚强的其实都是学会了伪装,影婢能当着徐锐的面哭出来,便证明她在徐锐面前已经卸下了所有伪装。
这对于一个正常人来说或许不是什么难事,可对于从小便成为死士,早已习惯将一言一行都掩藏极深的影婢来说,却无疑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看着影婢哭泣,徐锐在心疼的同时,也从心底生出了一抹欣慰。
“有你们在,我一点也不觉得辛苦!
我说得都是实话,现在想想,这东西如此重要,背后的那些人怎会不去争夺?打从一开始我就不该派你去,你能安稳地回来便是最好的结局。”
影婢浑身一震,无声的眼泪顿时又汹涌了三分,而徐锐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看着这个压抑多年的女孩释放着无数年来积压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影婢终于冷静下来,想起方才的失态微微有些脸红,但此次行动虽然失败,却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她找到了一些关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