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氏起身的动作一顿,点了点姜瑶光的额头,没好气道,“你个没良心的。”
姜瑶光腆着脸笑,“言必行,行必果!”
伍氏轻哼一声,“我何时食言而肥过!”说着重新点了一炷檀香。
说来,弹琴之前,要沐浴焚香,姜瑶光听说过,但是第一次亲见却是在伍氏身上。淑阳郡主弹琴,兴致来了才会焚香。而伍氏沐浴焚香一样不能省,就是来上课的姜瑶光也被她如此要求。
伍氏委实可以用诗情画意这个词来形容,她若得了一盆品相好的茶花,邀请淑阳郡主前来欣赏。不是派人传话,她会花上一个时辰亲自写一封帖子,那纸必得是桃花纸,自己裁的,心情若好,还会描上几笔,笔得是狼毫湖笔,墨要松香的,封帖子的胶水,要是桃花泪做的。
这里还有桩趣事,土包子*姜瑶光问,桃花泪是什么?
伍氏牵着姜瑶光去桃树林采,特么它就是桃胶啊啊啊啊!
淑阳郡主算是锦绣堆里长大的,可几次之后也要抱着姜瑶光说,“你五婶可真真是个讲究人,和她一比,我怎么就觉得我活的这么糙哩!”
姜瑶光觉得自己就是个糙汉子。
一曲尽,听得如痴如醉的姜瑶光撑着下巴喃喃,“我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厉害?”忽然握了握拳,信心满满,“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这话你也信,我还说我从今天起悬梁刺股,日后要当丞相呢。”
姜瑶光乐呵呵道,“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不小心实现了呢。”
“做人得有自知之明,没得为了不切实际的梦想,蹉跎光阴。”
姜瑶光,“……我怎么觉得你是在说我啊!”
伍氏丁点不在乎伤害了小姑娘脆弱的心灵,“说的就是你,你于这道上没天赋。”
姜瑶光默默的看她一眼,默默的转过身背对她。
伍氏暴露在众人谴责的目光下,内心是崩溃的,丹眉几个就算了,匀染你们是陶然居的人啊!
伍氏清了清嗓子,“学琴不过是为了陶冶情操罢了,要天赋作甚?你又不需要成大家,对吧!再说了,没天赋也看和谁比!”
“和你比呢?”
伍氏横了橫心,昧着良心道,“差不离!”
“噗嗤!”姜瑶光绷不住笑场。
伍氏反应过来,光想着这丫头才五岁长了一张纯真脸,却忘了她是个鬼灵精,哪有这么脆弱。当下恼羞成怒,就要教训她。
匀染看着和姜瑶光闹作一团的伍氏,先是憋不住笑,尔后又愁,姑娘进门都四年了,和五爷如胶似漆,怎么就是没消息呢!哪怕不是位小少爷,有位像五姑娘这样娇娇俏俏的小姑娘也是极好的。
匀染正愁着,瞥见门口有动静,过去一看,不一会儿就回来,对伍氏道,“夫人,齐国公府有一位姑娘有喜了,纪夫人正带在她向太夫人报喜,老夫人已然过去了。”
纪氏不曾刻意隐瞒,遂这消息不胫而走。
“哪位姑姑有喜了?”姜瑶光趁着伍氏分神之际,从她怀里逃出来。
匀染替她将散发拢到耳后,有点儿尴尬,“是白姑娘。”
姜瑶光怔了怔,是她傻了,出嫁的姑娘多是用姑奶奶称呼的。末了姜瑶光仰了仰头想,齐国公今年有五十二了吧,可真是老当益壮。
伍氏捋了捋发,“太夫人该高兴了。”
匀染犹豫了下道,“夫人不去看看?”伍氏不得金老夫人欢心,在金老夫人眼里,伍氏活脱脱就是中看不中用的狐狸精。趁这个机会在金老夫人面前卖个乖也是好的。
伍氏漫不经心道,“又不是叔母有喜,不过是个丫鬟罢了。”就是俞氏过去都显郑重了,只她这位婆婆的心思,谁猜的着呢。
伍氏牵了姜瑶光往内室走,嫌弃,“瞧你这模样,哪像个女孩子,还不随我去重新梳妆。”
“这是谁弄得啊!”姜瑶光悲愤得无以复加。
匀染想想也是这个理,哪家为个妾室兴师动众,纪氏这般也是因为齐国公府只有一个男丁。
一个男丁!匀染跟随的脚步一顿,隔壁恐怕要不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