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按了按太阳穴,转身进了产房,但愿平安,否则该出大乱子了。
产房里,琅琊长公主跪坐在脚踏上,拽着面色如金、神志不清的淑阳郡主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一声一声如同杜鹃啼血。
冷汗淋漓的淑阳目光毫无焦距,只无意识的喃喃,“孩子,我的孩子……”
琅琊长公主心如刀割,几乎要哭死过去,蓦地灵光一闪,抹掉眼泪,发狠道,“熙和,你听着,你要是就这么去了,你以为姜进会守着你的牌位过一辈子,休想!他肯定会另娶新人,到时候你的夫君,儿子都是另外一个女人的,等新人生了儿子,有的是手段作践阿勤几个。你看你娘我和你两个舅舅,在后娘手底下过得那是什么日子!被仍在庄子上自生自灭不算还想让人放火烧死我们。”
俞氏,“……”想了想招来一丫鬟耳语一番。
躺在床上的淑阳郡主眼珠子动了动,眼角慢慢地滑下两行眼泪,“娘!”声音嘶哑干涩至极。
这一声听在琅琊长公主耳里无异于天籁之音,顾不上欢喜,继续下狠药,“世人都明白的理,宁死当官爹,莫死讨饭娘,有了后娘就有后爹,你舍得吗?你怎么忍心撇下几个孩子!”
恰在此时,外头传来男孩惊慌失措的哭喊声,“娘!阿娘!”一声比一声高,一句比一句凄厉。
眼见女儿眼中的光芒逐渐汇聚,琅琊长公主喜极而泣,犹如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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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多时辰后,母女均安的消息传到朱雀堂,金老夫人惊得跳起来,瞪着眼珠子不敢置信,“不是说是男孩吗!”御医亲口和她说的。
来报信的是淑阳郡主跟前的大丫鬟丹霞,丹霞的脸有一瞬间的僵硬,开解自个儿,金老夫人重男轻女谁不知道,连亲女儿在她这里都没个好待遇,更何论曾孙女。在她眼里,男丁和金银最重,哪个更重一点都不好说。
佟妈妈扯了扯金老夫人的衣摆,笑着道,“世子已有三位小少爷,添位姑娘,岂不正好,凑成一个好字。”
“一个赔钱货好个屁!”金老夫人啐了一口,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这大半年我哄着她,还不是看在大曾孙份上。要知道是个赔钱货,我吃饱了撑的守在产房外,还要被她娘欺负。”金老夫人越想越觉得自己被欺骗了,亏大发了,猛地站起来,“我要找他们算账去,骗得我好苦!”
佟妈妈见她气势汹汹的模样,头都大了,赶紧拦,“诊错了的事也是常有的。”长房又不缺男孩,犯不着拿这个骗人,当初淑阳郡主得知可能又是个儿子还郁郁了一阵呢,长房盼姑娘盼得眼都绿了。
“以前怎么没错,这回就错了!”金老夫人不信,不依不饶的要给自己讨公道。
佟妈妈无法,放大招,“琅琊长公主还在那儿呢!”
金老夫人抬起的脚收了回来,焉了,悻悻地坐回去。
佟妈妈心道,果然是一物降一物,金老夫人在长公主底下吃了几次亏总算是学乖了。
见金老夫人消停下来,朱雀堂内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唯有胡氏失望得很,原本上翘的嘴角都耷拉下来。
她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去年好不容易生了一对龙凤胎,本是好事,然而因为胎儿太大难产,最终没留住心心念念的儿子。对比大房母女均安,胡氏就有点不忿。
又有当时她哭喊着保自个儿,她可不是淑阳郡主,亲娘是在京城能横着走的琅琊长公主,还有三个儿子在手,保大保小,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可她要是也要求保住孩子,保不齐,婆婆就顺水推舟应了。为了这一茬,没少被金老夫人刁难针对。可换成大嫂,就这样算了。人比人气死人,胡氏都快呕死了,板着脸跟谁欠了她百八十万似的。
又生气又失望的金老夫人瞄到她这张苦瓜脸,顿时想起了二房没的曾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上加怒,金老夫人指着胡氏喝骂,“连个男娃都生不出来,娶你有什么用!”
臊的胡氏脸腾地红起来,火烧似的的难受,站在那儿无地自容。
佟妈妈抚着金老夫人的背给她顺气,“二爷和二夫人还年轻着呢,老夫人就等着抱金孙吧。”
金老夫人斜着眼看胡氏,“年轻!都奔三张了!你看看,你看看,周围哪个女人在你这年纪还没儿子,没儿子也都给男人纳妾了,你以为谁都像你,扒着男人不放,自己生不出来还不让别人生。我孙儿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胡氏的脸赤了青青了白,眼底弥漫出水汽,拽紧了手心。
屋里伺候的也恨不得捂了耳朵,低眉顺眼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还是佟妈妈老辣,神情自若的抬头看了看更漏,“呦,时辰都这么晚了!老夫人该歇了,晚睡伤身!”金老夫人十分注重养生,就想长命百岁,长长久久的享福。
金老夫人眯眼瞅了一眼,吓了一跳,“都这么晚了,”旋即瞪一眼胡氏,“我明儿和你算账!”
不敢拿大嫂出气就欺负我,胡氏暗咒一声老不死的,低头掩着神情福身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