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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漫长的战斗-美国人眼中的朝鲜战争 > 第 49 章

第 49 章

时之后,想法子用嘴把小刀咬开,割断左脚上的鞋带,脱下湿透的鞋子。带在短裤上的备用袜子尚干,他费了半天劲弄出一只穿在左边的光脚上。他一点儿也没有感觉到痛,只是全身有点麻木,扯过一条被子盖起来,很快便睡着了。

在刚开始突围时,伤员们顺着汽车边走边打,把中国jūn_duì压在后边,喊叫着冲往前面的路障。车队后面拉伤员的汽车只好自己管自己了。他们把几条步qiāng集中在一辆车上,往南边夺路而去。几辆汽车一起往外猛冲,跳跃着冲过河床和大桥边上的路,伤员们的伤口都被震裂了,疼得乱叫唤。一路上连续不断打来的子弹打死了二等兵埃德里夫斯乘坐的汽车上的几名伤员,使一些伤员添了新伤。他们被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直到被打死的司机由车厢里会开车的伤员接过去,然后拼命赶上去为止。

这会儿里夫斯乘坐的汽车和一辆息了火的车停在离车队末尾一辆车300英尺的地方。中士本德赖登沉着地冒着敌人的火力走回来告诉他们;“车队被拦住,你们要是走得动的话,再拉一名睡袋里的伤员越过长津湖的冰面。对岸有海军陆战队。”里夫斯走不了了。两条腿刚一动,他就疼得昏过去了。那些走得动的伤员,有的爬,有的拉着其他伤员,有的靠在一起互相帮着。有的为不能帮助里夫斯和其他不能动弹的伤员表示歉意,然后往前面的地里挪去。仍留在里夫斯那辆汽车上的伤员任何可以打仗的东西都未给留下。过了一会儿,一队中国士兵走到汽车这儿。他们喊叫着,用刺刀尖抵住这帮美国兵,打着手势让他们起来跟他们走。一些睡袋的拉链被拉开了,露出了伤员身上的伤口。中国士兵不想要重伤的俘虏,他们走了。

后来,一名中国军官出现在里夫斯那辆汽车的后板。这显然是位大官,因为他是单独一人走过来的,身边没有跟着政治监察人员。他穿着一双擦得发亮的皮鞋和一件干净的厚大衣。“先生们好,”他用夹杂着英国口音的英语说道。伤员们使他想起了日内瓦公约中有关对待战俘的条款:保护、医生、食品。“对不起,这些东西我一样也给不了你们,”他遗憾地说。“如果有人听到我同你们说这些,我就没命了。不说了,上帝保佑你们,上天和你们在一起。”说完他转身走了。其他伤员对这位中国军官不予帮助很生气,但里夫斯感觉到上帝正在对他说:“你并不是一个人在那儿,这一切我全知道。”

北朝鲜老百姓成家成家地带着老人,fu女和儿童从车队路过。走到每一辆汽车跟前时,他们都要停下来,看一会儿里面的美军伤兵,然后缓缓地弓一下腰。里夫斯感到很荣幸,因为这些朝鲜人这么做时可能中国jūn_duì就在附近,他们也许会砍掉他们的脑袋的。除了rou体上的痛苦外,里夫斯一想到做战俘的滋味就感到头痛和绝望。为了得到帮助和希望,他从口袋里掏出《新约全书》,翻到第23篇朗读起来,难友们静静地听着。

“嗨,司机,”里夫斯冲前面伤势很重的一个人喊道,“那股烟是从哪儿来的?”路上面升起一股黑烟。那位司机回头说,前面的汽车正在燃烧,里面还有伤员。里夫斯希望不管死多少次也不要被活活烧死。他乞求上帝把他的恐惧带走,让他像一个人一样去死。而后他对上帝说他马上就会见到他。他对随之而来的平静感到惊奇,便坐了起来睁着眼,等着去死并想着见到上帝时的情景。

里夫斯那辆汽车的汽油通过油箱上的几个洞已经漏干了。当三名中国士兵点不着这辆汽车时,他们便各自分了工。一个去qiāng杀爬在车底下避难的伤员,另一个从车尾往里开qiāng,第三个爬上汽车两边的厢板,倾着身子qiāng杀美国大兵,他朝每个伤兵头上开一qiāng。他一排排地朝里夫斯坐的前面一排干。当他边上的人进入来世后,qiāng口转向了埃德。“上帝,我就来,”他说。qiāng口的冲击波把他震得仰卧在地上。睁开眼睛,他看了看中国兵,对他没死感到惊愕:你离着4英尺远却没有击中我!感到惊愕的那名中国兵回头看了看,然后爬下汽车。三名中国兵刚走,里夫斯就滑进睡袋里,拉上拉链,摸了摸脑袋,只擦破了一层皮。

一些美军从长津湖的冰面上逃了过去。午夜,在下碣隅里以北约一英里处海军陆战队的一个前哨,一百名美国兵被问到口令。尽管无一人答得上口令,但海军陆战队还是建议他们不要动,因为他们就在雷区边沿。后来海军陆战队把他们带到他们的防区,在那里让他们吃了一餐热饭。

罗伯特e琼斯少校和休梅中尉带领的是最多的几组人马之一。他们在中途带上了罗宾斯上尉,他离开了汽车,宁肯忍受痛疼也不冒被俘的危险。临近半夜时,远方重机qiāng和大pào的火光表明他们正在接近下碣隅里附近海军陆战队的地盘。他们决定冒险一直往前走,在附近的山丘里过夜不啻于被冻伤或被俘。当他们小心翼翼地接近冒烟火且有喧嚷声的地方时,一名绝对不会弄错的美国兵把他们吓了一大跳:“站住!”这是罗宾斯所听到过的最甜的字眼儿。侦察机飞行员们已经提醒海军陆战队说夜里要过来美国兵,所以他们已准备好迎接他们了。他们先提供了一顿热乎饭,让医生看了伤病,然后给了他们一间屋子。当罗宾斯不知不觉地快要入睡时,他充满信念地念了祷词,说他在这一天从老天爷那儿得到了许多帮助。

机智的斯坦福德也在往南摸,他小心谨慎地不走大路,因为路上有jūn_duì脚上的靴子留下的痕迹。在长津湖附近的一座小山上,他看到了下碣隅里的灯光。他一步步渗透到海军陆战队的哨兵那儿,被一个火箭兵连带走了。

当从扬斯城来的路易斯格拉波终于醒过来时,天已微微亮。他已昏迷了10个小时,一点也不知道他乘坐的那辆汽车是为数不多的未着火的汽车之一。他听到到处都是中国jūn_duì。真该死,弹yào块用光了。他旁边有个伙伴,子弹穿透了太阳xué,脑袋上的骨头凸了出来。格拉波爬过去,把这具尸体拖到自己身上以作掩护,手里紧紧握着一颗手榴弹。“如果他们来抓我,”他暗暗对自己说,“我就和他们玩儿命。”汽车上的其他人看来都死了。他又失去了知觉,当他醒来时,周围一片寂静。他屏住呼吸,发现没有什么动静,便推下压在身上的尸体。他的伤腿疼得很厉害,得想办法出去。他从汽车缝里仔细观察了一番,这里看起来像一个几百人躺着睡觉的宿营地,但他们都死了。

上帝啊!费思特遣队被消灭了。他尖声叫着他的伙伴:“杰里!”一片沉寂,而后他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格拉波……格拉波。”格拉波大吃一惊,杰里米勒就躺在这辆汽车的另一边!耶稣基督!他有点恐慌了。杰里说:“格拉普,格拉普,救救我。”他能做什么呢?他抓过一条睡袋扔给他的朋友。在远处,格拉波看到北朝鲜难民正把雪融化后给美国伤兵喝水。他向他们大声喊叫,并打手势指着米勒。老百姓把米勒装进睡袋,拉上拉链,格拉波给自己套上两条睡袋,感到又劲头十足了。

没一会儿,两个脸上有微毛、看上去16岁左右的中国兵走过来拣美国兵的卡宾qiāng。他俩环视了一下汽车上的尸体,发现格拉波是唯一一个看来还活着的人。格拉波想他们可能对他表示歉意,便让他们看他的伤口。他对北朝鲜老百姓一直在帮美军伤兵感到惊奇,对为什么中国士兵没有向这些老百姓开qiāng感到不解。但中国兵只是为他们站岗。格拉波决定等到下午他有了足够的气力从冰面上逃过去时再开始行动。

在附近,车上唯一的幸存者二等兵埃德里夫斯躺在死人堆里。当周围敌人都走光后,他想爬下汽车。但每一次都是刚一动就没气力了,又滑回睡袋里,而后便晕了过去。“上帝,为什么别人都死了而我还活着?如果您要我下汽车,您可帮我啊,我自己下不去。”到了夜里,中国士兵爬进汽车找寻长统靴子。里夫斯眼看着他们把手伸进睡袋里摸美国兵的脚,发现皮靴,就把尸体拉出来,脱下靴子穿在自己脚上。每当他们摸里夫斯的脚时,他就挺得直直的像一具冻僵了的尸体。他们要的是长统皮靴,而他只穿着缚带的防水鞋。他们要走了,他也要再次试着下汽车了。而后他做了祈祷。

到下午时格拉波决意离开汽车,即便是看来不可能走得了。他往口袋里塞了一颗手榴弹,抓了两支苏制来复qiāng,往杰里米勒那儿爬去。当确信他的朋友死了时他放声大哭起来。但他得活下去。“为了你我也要把他们送回去,”格拉波说,然后就像正清除对面朝其开火的机qiāng的海盗们一样,一瘸一拐地通过铁路路轨。他看见一个赤身luo体的美国人正向前爬,而后又看见一个光着脚的士兵。从身后shè来一阵密集的子弹,后面的中国jūn_duìshè出的子弹从他头上“嗖嗖”飞过。他变得歇斯底里了。“是死是活我都不在乎了,”他暗暗地对自己说,只管不停地挪动着他的躯体。最后他到达了长津湖的冰面,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等他醒来时,抬头看见一位海军陆战队的中校。格拉波扑到他的怀里,那个中校把他像孩子一样抱到一辆吉普车里,周围站满了手执冲锋qiāng的海军陆战队队员。

“孩子,”奥林比尔中校问,“你在那边的伙伴们有多少人活着?”52岁的比尔已经不知疲倦地指挥营救行动有几个小时了。

“有几个人。”

“我们能攻过去把他们救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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