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施里尔从高地上通过报话机说,“我这儿碰上一个圆矩形目标,它将是一场灾难。”
“知道了,”塔普莱特说,“撤回到另一个阵地过夜。”
而后团部又来了一封电文:“继续进攻。”
“今晚上我不想再发动任何进攻,”塔普莱特答复说,“我不想越过对情况一无所知的地形。”
“我要你继续进攻。”
塔普莱特很不情愿地通过报话机找到了施里尔:“我受到了合伙儿的两名指挥官的压力。”他指的是默里和利曾伯格。“你还能进攻吗?”
“试试吧,”施里尔说。艾特姆连碰到另一个圆矩形目标。地面冻得很厉害,散兵坑只比地面低一点点,对于倾泻而来的迫击pào弹、手榴弹和小型武器的火力起不了什么作用。参加过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老兵认为那儿的情况比硫磺岛还糟。在遭受严重伤亡之后,施里尔用报话机向塔普莱特报告,“塔普,我们遭到前、左、右三面十分猛烈的攻击。”
“你们能退下来吗?”
“我们正准备撤退。”
艾特姆连再也没信儿了,塔普莱特用报话机找到作为预备队的乔治连。“我要你们进入艾特姆连后面的防御阵地,”塔普莱特说。后半夜他们将呆在那儿。
乔治连刚进入阵地,赫尔曼森的报话机就响了:“我们听到前面行动频繁,那里火力很猛。”
在防御主阵地前沿右侧的高地上,豪连遇到强烈阻击。情况非常糟。作为最后一着,塔普莱特让工兵连进入赫尔曼森阵地背后。塔普莱特联系多次,都未能找到艾特姆连。几小时后,天蒙蒙亮,在急救站发现了施里尔。“怎么啦?”施里尔的脖子穿过一颗子弹。他只说了一句话:“不可能。人都死光了。”那天夜里,只有约 20名士兵,一名军官(威拉德彼得森少尉)生还。对于第3营来说,那天白天是整个战争中最受欢迎的一天,那天晚上则是最漫长的一晚。
塔普莱特呼叫默里:“我的上帝,艾特姆连被吃掉了。我们这里极为困难。我刚在路上找到豪连和施里尔的部队。”
“我们将再度发起进攻,”默里说。他答应派援军来。
从默里那儿只来了一辆坦克。塔普莱特从急救站的小棚子里钻出来,看见默里上校正冲他走来。“发生了什么事?”默里问。
“我们已经用报话机全告诉您了,”疲惫不堪的塔普莱特说。
“好了,我们将继续进攻。”
“那我还需要增加人手。我现在只有两个连,一个连垮了。豪连只有约60人,乔治连约80人。艾特姆连已不复存在。”他得动用路上部分人员了。前面有路障,都有pào火掩护。“我一直在路上,这太受刺激了,我想抽出一些人到前方去。”
“好吧,”默里说。这辆坦克给你,我们把陆战7团及pào兵和工兵剩下的部分人员组成一个混合连。”
塔普莱特叹息了一声。至少还有一天一夜的日子更不好过。
4
在长津湖对面,费思特遣队11月30日过得比较平静。黎明刚过,斯坦福德上尉引导海军陆战队的飞机降落在兵站,几乎没有发现敌人活动的迹象。几近中午时,一架直升飞机降落在费思营部附近的空旷地上。出人意料的是,来人竟是师长巴尔将军,他刚同阿尔蒙德和史密斯开完会。他鲁莽地从欢迎他的人中间走过,急着去见费思。
在他回到下竭隅里后,巴尔告诉史密斯将军,费思最大的困难是他在打开缺口之前得先把500名伤员撤走。但巴尔相信,如果有海军陆战队强有力的支援,费思可能会办得到的。
下午2点10分,阿尔蒙德和他的指挥官们在简易机场搭起的锥形帐篷里开始举行会议。显然被德赖斯代尔特遣队遭伏击的噩耗和柳潭里附近两个海军陆战团的危险处境所震惊,阿尔蒙德告诉他们形势已发生重大变化。这时候的他已同当初告诉费思不要害怕几个中国洗衣匠的那个阿尔蒙德大不一样了。他说,第10军将放弃长津湖地区。他还说,就是该军现存部队也危若累卵,要引起高度重视。然后他命令那两个海军陆战团撤退,要巴尔准备一项在次日(12月1日)费思特遣队撤退的计划和时间表。
次日晨,费思中校做好了突围的准备。几近中午时,他命令罗宾斯上尉把卡车发动起来并把伤员装上去。过了一会儿,一发迫击pào弹落在罗宾斯身旁的路边上,弹片击中了他的一只胳膊和一条腿。令他吃惊的是,他手上的卡宾qiāng被zhà飞了,弹夹里的几发子弹bàozhà,zhà坏了qiāng上的复进机。他很快被用绷带包扎好,抬到一辆卡车上,上面有列兵埃德里夫斯和其他一些伤员,这时pào手们把磷燃烧弹扔进将遗弃的大pào的pào口里,把它们zhà掉。驾驶员们把将要遗弃的车辆点起一把火。打头阵的是c连3排,该排装备有一辆m-19坦克和一辆装有一挺40毫米两用高shè机qiāng的装甲汽车。
而后是一辆装有一挺30毫米重机qiāng的吉普车,后面跟着指挥机关。其后仅20码之隔是斯坦福德上尉,他将根据费思的命令引导飞机进行攻击。费思的主任参谋迪克米勒少校也在前面。跟在这队人马后面的是拉着伤员的约25辆汽车,步兵行进在车队两边。
当前卫排通过a连设置的路障时,敌人的重机qiāng和小型武器一齐开火了。虽然有人被打中,但队伍并没有停下来。费思指示斯坦福德呼唤飞机实施攻击。下士约翰 德拉姆看见一架飞机扔下一枚凝固汽油弹,那情景看起来真吓人,就像在那群美国大兵中点起了一堵火墙,他还从未见过这么恐怖的场面。人们痛得撕心裂肺地喊叫着,有些人恳求别人帮助结束痛苦,德拉姆亲眼看见一名中士朝一位恳求他的人的脑袋开了一qiāng。
罗宾斯在汽车上也亲眼目睹了全身着火的人在地上翻滚着喊叫救命的可怕情景。他的副军士长身上也着了火,就离他10码远,但罗宾斯却毫无办法,他痛苦得转过脸去。而后他看到几名军官和军士在召集人马,让他们继续往前走。
在队伍的前头,米勒少校看到的场面使他毛骨悚然;c连约10名战士被大量胶状汽油的火焰严重烧伤,在雪地里打滚。虽然第1营遭受严重伤亡,对士气是个沉重打击,但汽油弹也使路障后面的中国jūn_duì仓惶逃窜。汽油弹也击中了中国人,壕沟里至少躺着40具尸体。
费思出面堵住了惊恐万状往回跑的士兵。他跑上前去,掏出手qiāng吓唬他们,bī他们转过身去迎着敌人。而后他用激励、命令、威胁等各种办法,率领部队向逃跑的中国jūn_duì进攻。
队伍继续前进,但许多人已失去控制。军官和军士们试图把他们赶到高地上以保护路上的部队,但大部分人拼命地往前面的安全地方跑。
在这次一塌糊涂的飞行中,斯坦福德引导的几架飞机可算在正在前进的美国大兵前面扫shè和轰zhà够了。高shè机qiāng也向中国jūn_duì发shè了最为猛烈的火力,但他们还是在这次遭遇战中给美国jūn_duì造成了严重伤亡。
当队伍行进了约两英里时,一辆吉普车上的电台收到一封电文:“给费思中校:你们要自己掩护自己退往下碣隅里,不能给你们提供帮助了。陆战1师师长史密斯将军。”费思特遣部队可能得到的唯一帮助将来自海军陆战队的飞机。
这时,詹姆斯莫特鲁德中尉和他的尖兵排已到达一座被zhà毁的桥,桥身被zhà毁20英尺长,坠入下面的河里。步兵发现有一幢坍塌的房子可以作掩护,迅速过河冲到路上。
这时,车辆纵队已到达那座被zhà毁的桥。一辆m-19重型坦克冲下陡岸,越过河流和沼泽地,毫不费力地冲上对岸。迪克米勒指望汽车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