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1年11月27日
带着感情来看和写 我们可能不同意托兰以世界公民身份来写历史的观点,但是不能否认,他在观察和写作历史时,抱着对整个人类的同情和对邪恶的憎恨。然而在他的笔下,即使像希特勒和东条英机那样的恶魔,也并非以漫画或脸谱式的人物出现,而是有血有rou,有思想有感情,这是历史的真实。托兰出生于美国中西部一个爱尔兰裔艺术家庭。他上大学时恰逢美国经济大萧条,于是与流浪汉为伍,扒火车走东闯西,曾被铁路警察逮捕过八次。他至今怀念流浪生活,并以自己善于乞讨而自豪。他说: “我长相和善无邪,讨起饭来从不落空。”第二次世界大战时,他是陆军航空队少尉,管理劳军演出事宜,曾因带黑人军官去白人军官俱乐部吃饭而险些受到军法审判。托兰的这些经历,无疑对他日后思想的形成有很大的影响。在他的著作中,这位曾浪迹江湖的作家总是以深切的同情关心着小人物当兵的和老百姓的命运。
有独立创见 托兰在书中往往提出不同于前人、不同于同代人的独立见解。其中最突出的一件事是,他在写关于珍珠港事件的历史时,批评罗斯福总统蓄意压下事先获得的有关日军准备偷袭珍珠港的情报。这件事使他受到学术界许多人的攻击,甚至一些老友也从此与他反目。但是托兰至今不悔,始终坚持自己言有可据。尽管有关珍珠港事件的真相尚待最后澄清,不过我们尽可以从他敢于冒受攻击、冷落发表自己的独立见解而见其不落寻常窠臼。
富有文学xing、感染力 托兰写得一手好英文,结构巧妙,语言明快,用字遣句考究。然而,更重要的是,看他写的书,就若置身于当时当地的氛围之中,一个个人物跃然纸上。托兰曾说:“你要特别注意我怎样写开头,这是把读者引入书中的关键。”托兰的书既是历史,又是文学,甚至是戏剧,极富于感染力。托兰在大学里学的是英、法文学,毕业后在耶鲁大学做过一年戏剧研究生。在他出版第一本书之前,他已侧身于戏剧演艺界十余年,写过一二百个短篇小说,25个剧本,5部小说,其中除极少数短篇外,都没有刊登或出版过。但是这些功夫并没有白费。没有这么多的失败,便没有今天成功的托兰。很明显,良好的学校文学教育和极有功底的写作及文艺实践,对于托兰后来历史著作产生了巨大影响。它赋予托兰的作品独特的魅力,感染了千百万人。
托兰是中国人民的老朋友。虽然他第一次来中国时已是1985年,但他对于新中国早就心向往之。30年代末,托兰在纽约结识了一位中国好友,这是一位中共党员。从他那里,托兰听到了关于中国革命、长征及中共领袖的事情。这时他也读了埃德加斯诺的著作。托兰深深为中国革命所打动,为中国人民的英勇斗争而折服。他想做第二个斯诺,并且在那位朋友影响下加入了美国共产党。40年代初,他不满当时美共领导追随苏联,一再在战争与和平的问题上改变政策,因而脱离美共。但是他对中国却始终怀有深厚感情,一贯对新中国友好,并至今念念不忘那位对他一生经历产生了巨大影响的中国朋友。
《漫长的战斗》是约翰托兰光辉史学生涯的终篇。他著作等身,先后写了12部历史书,2部小说,现在已经搁笔,但他还不能算完全搁笔,目前他正在写自己一生的回忆录。我们可以想见,一位个子不高、略为瘦削的白发老者,在新英格兰白雪皑皑的山丘上一座红房子里,伛身在一架老掉了牙的打字机上用两个手指击打键盘,滴滴嗒嗒地把他那丰富多彩、传奇式的一生经历敲印在一张张白纸上。
我深感荣幸,常有机会聆听他叙说自己智睿的结晶,能在他写作本书过程中帮他了解一些有关中国的事情,又在书成之后推荐在我国出版,现在则为之写序。我希望这本书能使读者从更多侧面来了解伟大的抗美援朝战争,祝愿今年80整寿的托兰和他那来自日本的夫人寿子健康长寿,并期待着看到更多的托兰的著作在我国出版。
第一部 六月里的七天七夜
作者: 托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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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战争时刻
第2章 “不管怎样,我们挡住了这帮家伙!”
第3章 “zhà桥啦!”
第4章 “我们的jūn_duì连一天也坚持不了啦!”
第1章 战争时刻
作者: 托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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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6月24日-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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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0年6月24日,夜色yin沉,苏式122毫米榴弹pào、76毫米大pào和自行火pào已部署在三八线。150辆苏制t-34坦克和9万人的战斗部队小心翼翼地向前运动,进入最后的攻击阵地。这些部队全都是经苏联军事顾问训练而成。朝鲜人民军已摆好突袭南朝鲜的阵势。
在三八线另一边,处在前线的是韩国4个兵员不足的师和一个团。数月以来,不断有警告说会有一次重大入侵发生。但是,流言和警报太频繁,以致使前线的这些人们以为这又是一个太平无事之夜。从乡村召募来的韩国士兵们已放假15天回家去帮助收割庄稼。数量上已经处于劣势了,韩国的前线在这个夜晚又危险地兵力空虚。
“狼来了”的喊声太经常了,使得一些前线司令官们放心前往汉城的韩国jūn_duì司令部庆祝军官俱乐部的隆重开业。出席的还有国防部的大多数高级军官们。这件灯红酒绿寻欢作乐之事,后来让人想起偷袭珍珠港前夕在檀香山的军营宴会上的某些美国人。他们在周末之夜也是如此这般。
在军官俱乐部,有许多美国人出席,包括美国大使约翰j穆乔。他出生在意大利,在拉丁美洲干过差事,而且在舞会上备受欢迎他可是一位50岁的单身汉,老有一只眼睛瞟着女士们他在舞会上就爱唱西班牙情歌。他个子不高,却使人有宽宽的双肩上立着一个大脑袋的印象,头发乌黑发亮,略有几根灰白,老是打着蝴蝶结更使他显得整洁俊俏。
老天爷叫他生来就是为了在汉城任职,据他的一等秘书哈罗德诺布尔说,“韩国是这么年轻没有经验,有如此之多的东西要讨教,必定要犯这么多的错误,它的官员们从个人到民族自豪心都是这么皮包骨头,都使得穆乔的从容自若和关心同情颇为理想。他真心喜欢朝鲜人,大多数朝鲜人也真心称赞、喜欢和尊敬他。”
然而很不幸,南朝鲜最重要的人物李承晚总统却被他的亲昵随便和趣音乐语弄倒了胃口,背后轻蔑地叫他“穆乔那家伙”,尽管他知道这位大使勤劳奉公,讲究效率和聪颖明智。
6月24日夜晚,这位轻飘快乐的单身汉一如既往,又在舞会上大显身手,光彩夺目。出席舞会的还有美军顾问团的一些军官。过去两年中,这些美国人一直在组织和训练韩国jūn_duì。他们的司令官陆军少将威廉罗伯茨也像普遍认为的那样,相信嫩得发绿的韩国jūn_duì有能力击退北朝鲜的任何进攻。但是,罗伯茨甚为重视,认为是其指挥中不可或缺的詹姆斯豪斯曼上尉,却决没有这么乐观。豪斯曼被罗伯茨推崇为韩国jūn_duì之父,本来早就该有上校军衔了。
为了提升豪斯曼,罗伯茨将军作了一次未获结果的努力,写信给人事行政副官署的一位朋友:“他是第一流的组织者,机智老练,有号召力。他调动师旅指挥自若,组织作战部和总参谋部,并教导他们做什么和怎么做。但是,由于他未达到规定的学历要求,却依然不是一位正规军官。”
豪斯曼年仅32岁,却有了16年军伍生涯。他母亲去世之时,他就参军入伍了,用的是他哥哥的出生证明,因为他不够服役年龄。他作为一名上尉参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并在突出部战役中负了伤,于1948年派往朝鲜。尽管他对这个国家及其人民一无所知,而且也几乎没有什么正规教育,他还是很快就认识到,如果他以美国人的思维开始训练韩国jūn_duì这一工作,他就无法帮助他们。在与韩国jūn_duì密切jiāo往工作的一年之内,他就了解了他们的能力和局限xing,并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