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力睁眼,他看见女人的身影在林间越走越远,匿在光影里,藏在山雾中。
是啊,有因就有果。
可他在那一刻从未想过,多年之后,她就成了他的姑娘。
陆东深拿了手机出来。
打开相册,里面上千张的照片都是同一人。
有沉思的、有发呆的、有在看书的、有在晒原料的、有在神仙饮店前跟顾客聊天的、有给上门的民众看病的……还有今天的。
那边是入夜了。
下雪的沧陵挺美。
他的姑娘更美。
一袭白色披肩衬得她如同画中人,只是,下巴还是尖细得可怜。
古城着实热闹。
邻里往来、酒光十色、篝火跳耀,哪怕是透过照片,陆东深也能感受到沧陵人的欢乐气氛。
她坐在篝火旁,眼里似有笑又似平静,那模样,让他心疼。
蒋小天也算是担了风险给他拍了这些。
给他发信息说,我发誓我是卯着劲让我们爷吃东西,但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不管吃多少都吐,让她看医生她就说没事。
末了,又补上了句,陆总,我有种预感啊,我一定会被我们爷掐死的。
陆东深每次翻看照片的时候心情都很复杂。
开心,是因为能看见她。
沉重,是因为瞧着她总是那么瘦。
就拿蒋小天今天偷着发来的这些照片来说,她单薄得吓人,就好像风一吹就会飘走似的,不带一点重量。
总会想起她在他耳边娇笑:我胖了呀……傻哥哥,我就是想让你抱抱我啊。
陆东深沉沉地吸了口气,心口闷得不行。
他想抱她。
景泞敲门进来,通知陆东深说十分钟后开会。
陆东深将手机揣兜,说了声好。
景泞在给他收拾文件的时候问了句,“陆老先生的情况没有反复吧?”
“奎恩说他恢复得还算不错。”陆东深回了句。
景泞点头,“那就好。”陆东深点了支烟,靠在办公桌旁,若有所思。景泞抬头看了陆东深一眼,见他抽烟,原想着说还是别抽了,夏昼不喜欢你抽烟,但这话在嘴里打了个转,又囫囵个地咽下
去了,这段日子,她提起夏昼都是小心翼翼的。
沉默间,倒是陆东深开口了,“你先去会议室,顺便把爱丽莎叫进来。”
景泞照做。
没一会儿爱丽莎敲门进来了,秘书处的,工作年头挺长,嘴巴很严,属于中文文盲,换句话说就是,只会讲不会写。
陆东深弹了下烟灰,将办公桌上的座机一转,对爱丽莎说,“打个电话。”
爱丽莎脸一垮,“陆先生,你不能总是指使我做这件事还不让我过问。”
陆东深没任何表情,在手机上调出一个电话号码给她,就是一个字,“打。”
爱丽莎叹着气走上前,按了免提,拨号之前问陆东深,“这次什么借口?”
陆东深想了想,“房产销售吧。”爱丽莎哀嚎了一声,刚要拨号,陆东深提醒了句,“说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