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又悄悄望了女儿一眼,总觉得哪里不一样了,可是这样的女儿,她更喜欢。
林晁沐完浴从净室走出来,见自己姐姐就坐在外间喝茶,他脚下步子滞了一下,然后伸手抓了抓头。
“姐,你刚刚说找我有话说,是什么事情?”林晁大跨步坐在一边,自己也倒了杯茶喝起来。
林琬瞄了弟弟一眼,漫不经心道:“臭小子,什么时候去书院念书?你还想逃到什么时候?”
林晁一口茶喷了出来,老大不高兴了,黑着一张脸道:“我不想当文官,我将来就想做武将,就想上战场杀敌,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姐,当将军不需要念多少书的,连祖父都随我了,你又来说我,女人就是烦人。”
林琬板着脸道:“那你《孙子兵法》看到哪一篇了?”
林晁一噎,拔腿就想逃,却被林琬一把拽住。
将弟弟拉坐下来,林琬道:“好了,这件事情暂且先搁在一边,往后再细细与你说。”她顿了顿,又道,“苏姨娘被父亲打发去庄子上的这个消息,让父亲给封锁住了,所以在凌云书院念书的二爷还不知道。”
林琬话才出口,林晁就反应过来了,接了话道:“姐是想叫我故意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二哥?”可是他不明白,若是二哥回来了,他肯定是不愿意苏姨娘被打发去庄子上的,到时候肯定会在祖父祖母跟前求情,那岂不是......林晁很不爽。
“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姐姐暂时不能跟你说得很清楚,你只先按姐姐说的去做。”林琬叮嘱弟弟道,“记住,打发你的心腹去做,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消息是你传出去的,明白吗?”
林晁一双入鬓剑眉紧紧蹙起,虽然心中百个疑惑,可还是乖乖地点了头。
凌云书院在京都城外的凌云峰,能进去念书的,都是一些世家子弟。林晁是世家嫡子,身边肯定是有不少一样门第出身的朋友的,出门汇朋友的时候雇心腹之人故意将消息散布给跟二爷林晖交好的人听,自然有人将消息捎带过去。
这事情内宅之人办起来困难,可于林晁来说,却是轻而易举的。
果不其然,消息才将悄悄散出去,数日之后,林晖就赶回来了。
他一颗心都扑在生母苏姨娘身上,来不及先去给老太太请安,直接就来了苏姨娘住处。
苏姨娘接连几番遭遇打击,虽然有请了城中最好的大夫来瞧,可身子还是元气大伤。数日过去,她还是只能吃一些流食,根本下不来床,只成日静静躺在床上,或是默默淌泪,或是愣愣发呆,哪里还有平日半点风采。
她这辈子算是完了,被老爷亲自下令打发去庄子上,不能随时在老爷跟前伺候着,老爷哪里还能记住她?她肯定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林玥这几日也低调很多,成日只呆在屋子里陪着自己姨娘,她心中没有愧疚与懊悔,只有对林琬的怨恨。
“姨娘,该吃药了。”林玥接过小丫鬟送来的汤药,吹了吹,“姨娘,您别伤心了,女儿不会让您一辈子都回不来的。还有二哥,姨娘您想想二哥吧,有女儿跟二哥在,不会让您败给旁人的。”
“晖哥儿......”听得女儿提到儿子,苏姨娘脸上有了些神采,她一把抓住林玥手道,“晖哥儿如今在书院专心念书呢,这事情暂且不能叫他知道,若是他知道了,肯定会跑回来的,到时候,他哪里还有心思念书。”
林玥安抚道:“您放心吧,女儿心中有数,所以一早便求了父亲,将消息给封锁住了。二哥如今在书院专心念书,是不会知道的。来,女儿喂您将药喝了,喝了药养好了身子,咱们一切重头再来。”
苏姨娘低头喝了一口药,那手习惯性地就往小腹摸去,可如今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没了,孩子没了。”她忽然表情痛苦起来,方才还好好的,一想到已经怀胎近七个月的孩子没了,她就心痛如刀绞,“我的孩子,我可怜的孩子。”
林玥喂药的手忽然顿住,那双漂亮的眸子中闪过一抹阴狠的光,她声音很低,却是咬牙切齿道:“姨娘,您要记住,是林琬害得您这般痛苦的。要不是她,咱们此番已经如愿以偿了,哪里会是这般凄惨境地?一切都是她害的!”她阴狠的眸子中闪过一团火焰,仿佛是有火在燃烧,“我比她强实在太多,我的哥哥也比她弟弟强太多,我不甘心,不甘心往后整个侯府是他们的!我要我的哥哥当世子!”
话才说完,门倏地被打开,林晖高大的身子出现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