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个保证,确实是可信的,只是保证背后的支撑,竟然是无数个平行世界里,无数个王沫霖的死亡。
陆定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路走到现在,他见过了太多牺牲,经历了太多感动,他的内心没有悲伤,只有厚重的责任。
而王沫霖的讲述,并没有结束。
“所以,主席,对于你的第一个问题,我的答案是,我已经死了,在六年前。而你们现在看到的我,是因为传送门在抽取能量的过程中,联通了多个平行世界,聚集于我依存在传送门发生器上产生的投影。”
王沫霖看着自己的指尖,语气沉稳。
“这也是为什么干涉效应,在我身上表现出来,就像是被干扰的电视信号。因为我本来,就已经只是一个异世界存在信息的投影了。”
王沫霖站了起来,走到陆定昊身边,看着自己的主席。
“主席,请不要有太多压力,也请不要为我担心,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这是我自我的意愿。”
陆定昊站了起来,握住了王沫霖的手。
王沫霖的眼神里,是恍如大凉山山巅,那在山风中矗立了千年的巨岩般的坚定。他回握着陆定昊的手,看着老人微红的眼圈。
“人这一辈子,总要为了些什么活着,也总要为了些什么死去。”
“而为了能让共和国屹立于世界之巅,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是我能想到的,最美好的,死去的理由了。”
陆定昊紧紧地握住了王沫霖的手,那穿越了无数平行世界的投影信息,在陆定昊的手心里,暖暖的,和七年之前第一次见到这个年轻人的那次握手,感觉一模一样。
第四十一章 遗忘
2014年9月15日,23:12,纽约西部,天幕工程指挥塔。
陆定昊是一个坚定的唯物论者,他从来不相信什么天国和地狱,他只相信自己的双手和劳动,可以改造这个世界。
然而,面对一个六年前已经死去,只剩意识的存在,陆定昊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判断。
他是幽灵,还是记忆?
算是活着,还是死去?
“主席,其实这也没什么可担心的。”王沫霖仍然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很淡定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陆定昊坐在他的旁边,两人就这么默默等着,等着天幕工程的主体工程竣工。
“为什么?”陆定昊等了一会,看王沫霖没有解释的意思,主动问了起来。
“因为,您很快就不会记得我了。”王沫霖没有看陆定昊表情,他只是安静的看着窗外的纽约,眼神平静而自然。
“怎么可能?”
“这又涉及到一些物理学知识了,虽然对我们的科学界来说,听起来更像浮夸的科学幻想,而不是沉稳的学术研究。但是我从传送门系统底层信息中,确实得到了这样的资料。”
陆定昊转过头,看这个实际年龄只有二十多岁,身体却已经将近五十岁的年轻人。
王沫霖仍然没有看他,就好像做错事的小孩,不敢正视父母的眼睛。
“没有人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个平行世界,创造传送门的文明也不知道,至少在我能接触到的,传送门的底层信息中,找不到这个数字。我只知道,一个人,一个高等思维个体,在宏维度的存在,是依托于无数个平行世界的‘存在’来维持的,这些存在就像是无数个小小的支柱,托起了一个高等思维个体在宏维度上的完整xing。”
陆定昊感觉自己开始听不懂了。
“而传送门发生器的能源,就是存在xing。它杀死每个世界中的‘我’的过程,就是不断的消除我在宏维度的存在所依托的,那无数个平行世界中的支柱的过程。而这种平行世界的无数个‘我’的消失,对宏维度概念上的‘我’这一概念的影响,不是逐渐出现的,而是暗暗积累,一次xingbào发的。”
王沫霖仍然安静的看着窗外,他jiāo叉的手指挡住了他的表情,陆定昊无法从他的脸上看到他的内心。
“不知道主席您玩过那个游戏么,两个人从摞的高高的积木高塔下方,一块一块的把支撑物抽出来,最开始的时候,抽出一两块并不会影响积木的稳定xing,但是,随着抽出支撑物的增多,积木会变得越来越不稳定,即使它看起来还是那么高大。直到有那么一瞬间,最关键的一块支撑物被抽走,于是高高摞起的积木瞬间倒塌。”
陆定昊觉得自己听懂了这个比喻。
“传送门发生器使用‘我’的存在的过程,就是这么一个抽积木的过程,当我在无数平行世界中的存在被消耗的足够多,我在宏维度的存在本身,就会崩塌。”
陆定昊微微的张开了嘴。
“宏维度的存在崩塌,怎么理解?”他问了第一个问题。
“就是一瞬间,我会从所有的平行世界中消失,不管是已经被传送门抽取过能量的,还是没有被传送门抽取过能量的,那些世界中的我,会同时消失,就好像从未存在。”
“您可以理解成一个被无数根细绳悬挂着的铁球,每一根细绳的断裂,都不会对铁球产生影响,但是当断裂的细绳超过临界值,铁球就会掉下去,剩下的细绳们,会在同一时间全部断裂。”
“换句话说,当我在宏维度中的存在崩塌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