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梅摇头,“找不到,不过,姑娘已经告诉我们要做什么了。”
“何时所说?”
“这些天啊。”乌梅指了指那架刚刚从高楼上取下的琴,“姑娘弹了半个月的琴,你们又不是没有听到。”
“她的琴声……”
乌梅点点头,“姑娘虽然每天都在弹《凤求凰》,不过,每天都不同,两个月之前我奉命来这里,只以为可能是公子小姐的病又犯了,姑娘让我前来找药,却没想到竟是为了此事。”
以琴声传讯,也只有耳力极佳的人能知道,乌梅便是在叶青梧的琴声里知晓叶青梧所传递的消息,日日不同,一方面将消息传出连城,一方面着手安排康源将士进城后的问题。
“那她现在在哪儿?”叶青湛问道。
“姑娘要去哪儿不会告诉我,不过,姑娘走时我看到了,她跟大皇子于治一起离开了,身边有人保护,不会有事的。”
“是方怀?”洛青阳追问。
乌梅笑笑,没有答话,洛青阳却无端放了心,叶青梧离开不久方怀也从云城消失,没想到竟是去了叶青梧的身边,不过,也只有这样才能说得通。
“那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叶青湛皱眉看向洛青阳,他挥手让乌梅出去,自己才朝洛青阳抱了抱拳,“王爷,我们现在不是应该与鲜国谈判?”
“谈判?”洛青阳笑了一声,暗自摇头,怪不得叶青梧说整个京城最相信的人会是自己,她这一双兄长除了家族的发展之外,到底还对她有几分了解?“你觉得青梧是被于治强行带走的?”
“……”叶青湛无言,自然不是,“大局当前,青儿……会理解的。”
“将军要知,此时,正式敌弱我强,为何我们要与对方谈判,战事因他们而起,除此之外,我们守将王占山还没有找到,就如此示弱谈判,岂不是太草率了?”
“那以王爷的意思……”
“按照她说的做。”洛青阳点了点桌案上的那份告示,写的容易,实施起来不知会有多难,多少年来鲜国与云城大大小小战事无数,若让他们和平相对,可谓难于上青天。
“此事……甚难。”
“既是她要做的事,无论如何,我都会做好的。”
叶青湛闻言蹙起眉头,“王爷,你……”
洛青阳若没有听到一般,叫人进来,“传我军令,若有人违反告示,必斩无疑。”
如此以来,叶青湛不好再多说,他面色沉重的看着洛青阳发完号令,两人又商量了一番关于降兵的事,等洛青阳出了屋子,他这才看向那份告示,何时他心中的妹妹也变了呢?
“你准备去哪儿?”叶青梧随着于治一起策马向前,略显狼狈。
于治闻言沉默了一会儿,勒马停下,那把剑不知何时又挂在了他的身上,他说:“回京。”
叶青梧点了点头,“那我的诊资你准备何时付?”
“你,你要走?”于治问。
“有缘自会相见。”
叶青梧笑了笑,拢了拢披风,策马朝另外一个方向远去,夏至随即跟上,两人一直策马跑了大半个时辰才停下,夏至递上水壶,将马儿迁到河边喝水,这才问道:“姑娘,我们现在去哪儿?”
“有消息吗?”
“有,”夏至理解禀报道:“我军已经占领连城,王爷和大将军都到了,下一步恐怕要看我们的变化才行,京城那边娘娘消失的消息也早已传出,不过……朝臣没什么反映。”
“他们自然不会有任何反映,”叶青梧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随手拾起一块石子丢进河水中,溅起小小的一片水花,“这些人都巴不得我能死了呢,国不可一日无后,这样便可觐见皇上另立皇后,届时他们便可推拒自己家族的女儿出来,一荣俱荣,此事一成便荣华富贵一生无忧,有谁还会理会我这个死掉的皇后!”
她语调颇凉,面带不屑,夏至忙道:“不会的,娘娘,皇上是长情之人,就算,就算真的有人入了他的眼,也绝不会将娘娘忘于身后的。”
“有谁知道呢?”叶青梧忽的起身,踮脚过河,踏水无痕,站在对岸观察了一会儿,又拿出地图看了看,在对岸朝着下游走了走,足过了小半时辰才回来,“金屋铸就,流水美人,皇上的目光落在哪里,荣宠的便是谁,夏至,你永远也无法知晓皇帝的心有多凉。”
她从自己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有手掌大小,以瓶塞塞住,打开之后夏至很快便闻到淡淡的香,“我为这药取了个名字,叫做帝王。”
她站在石头上,清风拂来,裙角微扬,她手微微向下,瓶中淡绿色的液体落入河水,很快便散于无形,夏至更加不解,“姑娘,这是要做什么?”
“你可知这条河通向哪里?”
夏至摇头,叶青梧便叹了口气,蹲下身子在河中净手,“以后你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