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熠宸一把推开她,看着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他的心便忍不住狂跳,“你杀了京兆尹,杀了兵部尚书,又杀了右相,你到底想做什么?”
肩头被他抓的生疼,叶青梧漫不经心的拨开他的手,掸了掸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说道:“杀人痛快啊。”
“叶青梧!”
“你还知道我姓叶啊。”叶青梧漂亮的眼睛里闪过嘲讽,“我以为皇上早已忘了我的姓氏呢?”
一个女人的姓氏代表夫家的权势,也代表母家能够给予的支持,叶家,曾经朝堂上的第一大家,因为她的授意,父亲去世后大哥的刻意避讳,终于让皇帝忘记了他们对他的威胁,同时,这也让他对他们多了几分蔑视。
如若父亲尚在,她想,洛熠宸是不敢这样明目张胆动自己的。
她又上前两步,靠在他的怀里,“皇上,不知这五年来你是怎么向我哥哥们交代的呢?”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人活在天堂里,夜夜笙歌,也有人生活在地狱,日日为生活所折磨。
“没有交代。”他说。
叶青梧呵了一声,这并不意外,偌大的皇宫,发生一点儿事情实在是太简单太容易了,而他前几年对她的宠爱完全不会让哥哥们多想什么。
她松开手,退回到椅子里,又说道:“你不用多问我什么,我早已说过了,洛熠宸,这便是你让我回来索要付出的代价,怎样,看着曾经站在你朝堂上的朝臣,一个个离开你,你自己却无能为力,这种感觉,如何呢?”
是不是就像曾经的她一样,努力的想做好自己,让他多看她一眼,可他的目光是始终不曾落在她的身上,那种拼尽全力想要抓住一切,可到头来却只是徒劳的感觉,她一定要他们也尝试尝试。
她眼睛里满是恨意,洛熠宸看着她,平静道:“你在玩火!”
“是否在玩火你很清楚,有本事,你抓我治我的罪啊!”
“你以为朕不敢?”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连杀死自己的孩儿都不眨眼,还有什么是你不敢做的?”
洛熠宸顿时说不出话,这件事情他无话可说。
“那你也不应该……”
“不应该?黄河水患,河南百姓无以为家,应该救助百姓的人在哪里?灾民聚于城外,京兆尹难道不应该提早安排?”她冷冷的哼了一声,“与我说这些应该不应该,洛熠宸你不觉得羞愧吗?身为皇帝,只想着维护你的疆土,每年的赋税,你可曾想过黎民百姓的生活?你难道不应该?”
骤然而出的谩骂直将洛熠宸说的气急败坏,“朕用得着你教朕如何治国?”
“用不用得到端看皇上的国治得好不好?若有一日揭竿而起,还希望皇上能在这金銮殿上坐得住!”
叶青梧如昨日一样甩着袍袖离开,洛熠宸却又一次被他说的脸上无光。
洛青阳唉声叹气,他从来甚少参与这些官员之间的事情,也鲜少与他们有所来往,一连两个案子砸在他的手里,洛青阳不免感到棘手。
但更棘手的情况很快来了,百姓联名上书,状告兵部尚书与右相,收敛钱财,鱼肉百姓,一张白绢甚至将他们收受贿赂的一笔一笔记得详细而清楚,下面是百姓联名,置于他的案头,洛青阳看了看却觉得心头沉重。
换了官服,将那一份白绢小心收进怀里,洛青阳出了书房直奔皇宫,却不知书房房顶上一袭红衣之人睡意正酣,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叶青梧唇角缓缓勾起,待他走远,身姿一展迅速从王府掠开。
“皇上,臣请出动环卫兵,万民暴动,若不镇压这些刁民,怕是要出事啊。”金銮殿上,皇宫大内,官员们一个个诚惶诚恐,一脸忧色,若真的被暴民强占席卷了府邸,他们的利益可就没有了。
今日的早朝比往日提前了半个时辰,皆因昨日半夜万人空巷大闹京城,说是从右相家和兵部侍郎家里翻出了好多银子,已经被京城的百姓分摊一空,现在正在吵嚷着要闯其他官员的家,因而各大臣略一思索不消辰时便一起前来砸宫门,除了担心自己的家被闯被抢之外,也只为一个法不责众。
金殿之上,众臣哀呼,呜呼哀哉无不劝说皇帝出兵镇压。
提前上朝的事情并未及时通传给洛青阳,等他赶到,早朝早已开始了大半个时辰,他撩衣袍大步走进金銮殿,衣袍一摆他跪于地上,“臣参见皇上,臣有本上奏!”
排列分明的朝臣队伍不得不分列两侧,大臣们个个眉头紧锁看向洛青阳,宣王与他们不同,就算他不敛财不收贿也依然是康源王朝的王爷,又有战功在身,自当受万民敬仰。
然此刻却无人敢阻止他说什么。
“讲!”
洛青阳从怀里掏出那张白绢,躬身呈上,“秉皇上,这是臣一早收到的万民书,请皇上过目。”
洛熠宸一摆手,张宝端立刻上前将白绢接过来,呈于面前,洛熠宸犀利的目光自洛青阳身上一闪而过便接了过来,一看之下,便讲白绢紧紧攥在了手心里。
虽然同是白绢,这张白绢上的字迹与先前通过各种方式收到的并不相同,这上面,确是叶青梧的字迹无疑。
列于下面的众臣被他这个表情吓得立刻屏住呼吸,不敢再悄悄议论,洛熠宸深吸了一口气,复又打开,仔细看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