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皓阳额上青筋跳了跳,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在年底这么忙碌的时候,他要脑子抽掉了非拉着赵离笙来逛商场买年货,在这里用热脸去贴她的冷屁股。
一上午了,她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是那一个——面无表情。
“赵离笙你现在怎么这么好说话?这种灰突突看着就发旧的颜色,不是很不符合你的审美吗?”陆皓阳按捺着脾气问。
“东西早晚都有旧的一天,还不如最初就买个自来旧的。”赵离笙小心护着肚子,绕过一个前方推车过来送货的工作人员,说,“再说,今天这趟是你来结账,钱是你花的,要装上这些东西的房子也是你的,我有什么资格提出异议吗?”
“赵离笙,那是你的家!”陆皓阳抬高了声音。
她回过头扫她一眼,眉头清浅地蹙了一下,“陆皓阳你别在这种场合里跟我喊,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再说,我现在怀孕了整个身子又重又难受,听到大一点的声音就感觉脑仁子都快炸掉了。”
陆皓阳紧抿了嘴唇,只剩一双狭长犀利的眼睛又恨又无奈地盯着她。
对于这个女人,他早就已经束手无策。若是从前,他或许还可以用卑鄙的手段和方法,或是干脆用粗暴的肉体钳制来控制她,可现在她怀着孩子,脆弱得像个纸人,她但凡露出点什么不舒服的神色,他心都要跟着颤上两颤,更不要说是故意去对她做出什么。
赵离笙见他闭嘴,满意地转身,继续挑选着货架上的物品。
这是她怀上宝宝的一年,无论她过得到底如意与否,她都要怀着宝宝,用最好的精神面貌把这个年给跨过去。
买了一些装点家里的小物件,赵离笙走到了窗纸灯笼区,望着那些东西出神。
小时候,这些东西都是由妈妈来买的,虽然妈妈向来时尚又满身都是贵妇的气息,可她偏生喜欢这些节日里红彤彤虽喜庆却十分俗气的东西,就连家里浴室的窗子,也都要被她贴上一层防水的节日庆胶贴。
家里一出现这些东西,爸爸就要说她俗不可耐,可看着那些东西时的神情,到底也是温和又柔软的。
如今,物是,人已不在。
那栋曾给予她无数温暖的老房子,现如今只是别人用来囚禁她的一座牢笼。
也不会再有爸爸妈妈在大年初一的早晨听着她撒娇,讨要压岁钱,现在的她,除了肚子里这个最后的期盼与指望,其他的,一无所有。
轻吸了口气,赵离笙挑了几件贴纸放进购物车中。
陆皓阳像是明白她想起了什么,难得的,没有挑她的茬。
陪着她走了一会儿,直到她站在食品区犹豫着站定,陆皓阳才在她身后开了口。
“多买一些吃的,吃不完就放冰箱,今年的年,我和你一起过。”
“算我求你的,不要在过年的时候还给我添堵,回到你自己的家去,和你家里的女人一起过吧。”赵离笙淡了几分眼色,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