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笙扯动了脸,“你之前不是打得很开心……”
陆皓阳过了一会儿才想起,她是在说在酒店他打了她的那件事。
“我有用力吗?”陆皓阳不记得自己当时的力道,只想起那次他是故意做足了声势,让那个巴掌看起来又响又惊人,好让那个被她用胸针刺伤的老总不至于再继续追究下去。
但,那时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吧……以他的身份地位,即使那件事他选择坐视不理,那位老总也未必就真的敢去得罪他。
他以前的确做过不少混蛋的事,以至于,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现在经受的这些,是不是在偿还以前欠下的债。
赵离笙靠着床沿坐下,手不自觉地抚上左脸颊。
那个巴掌印,她用冰块敷了半个晚上,敷到半张脸都麻掉才消了肿。那火辣疼痛的感觉至今还清晰,但比那更疼更深刻的,是那一晚她如何捂着脸,在镜前呆坐了一整夜。
看着她瘦削的只见骨头不见肉的单薄身躯,他微眯了眼,按捺下心头所有焦躁痛楚。
“早点睡吧。”他说着,就转身走向了房间里带的浴室,放水准备洗澡。
她悄然钻进被子里,不让自己的身体越过床的中间边界。
听着浴室里的水流声,她缓缓闭上眼睛,用睡眠来让自己短暂忘掉此时这尴尬难堪的处境。
半睡半醒间,她听到身边有细微的声响。习惯独居的她立刻被惊醒,睁眼却看到陆皓阳正躺在她身边,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她。
见她醒了,他立刻转过身,像在赌着什么气。
她突然恨起自己的警觉,如果这时候她没醒,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也不至于这般让人窒息。
这是他们第一次什么都没做,彼此安安静静地共躺在一张床上。
“你早点睡……”想到陆家的这些糟心事,知道他心里并不好受,赵离笙轻着声音说道,“明天我还有一天休息,之后的几天我就要想办法瞒过奶奶出去上班了……”
“一个卖衣服的工作,你就那么喜欢?”陆皓阳背对着她冷声。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做到做自己真正喜欢的工作,又要赚钱养活自己呢?”赵离笙说。
后面的一句她默默在心里补上,“况且,她做着这样辛苦的工作,为的就是能让自己以后做上自己喜欢的工作。”
只要她赚够了留学的学费,只要她能够逃离这里……
“你想要钱,你可以问我要,只要你开口,不管多少钱我都拿得出。”
“可我想靠自己的双手,而不是依赖别人。”
若说她先前收了他给的二百万是被逼无奈,收与不收她都要留在他身边做他的地下情人,可要是她真的主动去问他要钱,那她又该寻个什么借口,再去为自己辩解,原谅那样卑微不堪的自己呢?
陆皓阳回以她一声冷哼,不再说话了。他感觉到身后的女人离自己很远,整个人都缩在床沿那里,像是往前一点就会招惹到什么洪水猛兽。
她的呼吸也很远,在安静的没有一点声音的房间里也显得那么轻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