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阑想起方才锦月嘱咐颜弦阳的话,扬眉笑了笑,放眼整个天朝,除非那歌山贼头头不要命了,敢让她去当压寨夫人,有一千条命,都不够死的。不过现在锦月有心情跟他开玩笑,那便没什么事,锦月走的轻松些,他也就放心些。
“我送送你出城吧?然后回去好好睡一觉,就开始动手我的大工程。”
锦月背对叶阑扬了扬手,慢条斯理的朝外走,这些天叶阑跟她鞍前马后的一阵忙活,好几天都没休息,再说有他在,难免会引人注意。
“不必了,你去忙你的吧,这不是有青鸾跟着吗,没事的。”
说着,锦月已经踏出路门外,叶阑深吸一口气,又缓缓的吐出来,从胸口取出那麒麟兽皮,眉心一挑,直接从窗外翻出去,来去无声的将胸口的宝贝放在了马车上,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临都通往苍灵的官道上,陆陆续续有过往的马车经过,昨夜刚下过了一场小雪冰粒,早上本有放晴的迹象,没想到昨夜的小雪只是一个前兆,到了中午突然有黑压压的乌云压下来,便开始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
因为下起了大雪,赶路的人都加快了赶路的脚步,顾不上看四周的其他人影,但在那条宽广的关道上,有一个人却格外的突兀,一身玄紫华服着身,骑在一匹雪白的大马上,一张俊逸如仙的脸面沉入水,呆呆的望着来往的行人。在这酷寒的大冬天,他身上也就穿了一件单衣,十分的怪异,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闪电对人的气息有敏锐的识别能力,尤其是相貌较好的女子,赫连鸣谦骑着闪电每条路都追出十几里,但看闪电的感觉,似乎并没有在任何一条道路上嗅到熟悉的气味,赫连鸣谦突然想到在晋州路上锦月给她使的障眼法,便猜测锦月或许还没有离开临都。
通往苍灵的道路虽多,但都必须走一段官道,于是赫连鸣谦便骑着闪电在这里等锦月,他从早等到午后,雪越下越大,却依旧看不到锦月的身影,他也曾怀疑自己料错了锦月的心思,但他不知道除了在这里等,还有什么法子能尽快见到她。
官道的行人越来越是稀少,道路上人行过的痕迹,很快也被刚下过的大雪所掩盖,寒风凛凛的吹卷过来,出门的急,他穿的并不厚,他依稀可以感觉全身已经冻的发硬,但他依旧不舍得离开,防似等不到锦月,他便任由自己冻死在这里,或者这样,她会因为内疚,而时常记起自己。
想到锦月看自己那清冷淡漠的眼神,赫连鸣谦的唇角漠然抽动路一下,他突然有些怀疑,是不是即使自己真的冻死在这荒郊野地,她即便是知晓了,也不过微微蹙一下眉,全当他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赫连鸣谦突然觉得胸口阵阵的疼,不是她说,她求的是他一颗心吗,不是她说,她奢望的是自己一份情吗,为何如今他全给了她,反而会让她弃之如敝履,他不愿相信自己只是锦月一个猎物,捕捉到手,便没了兴趣。
“嘶---”
闪电突然扬起了前蹄兴奋的嘶鸣一声,扬蹄拔腿就跑,沉浸在思绪里的赫连鸣谦赶紧拉紧了缰绳,前方出现了一辆藏青色宽大的马车,从闪电的反应来看,赫连鸣谦知道,锦月肯定在那马车里。
“小姐~”
青鸾在车外轻声唤了锦月一声,锦月潜心研究着那卷麒麟兽皮,时不时的用手指划着各种轨迹去读,听到青鸾唤她,用拇指和食指一起按了按眉心,伸手掀开了车帘子。
“怎么了,可是出了什么事?”
青鸾没有说话,仅只将目光移向官道的侧前方,锦月测了测身子,探头往外瞧,这一眼她便惊的目瞪口呆,全身僵硬。
大雪纷飞,寒风凛凛的时节,她裹着毛毡,拥着火炉,依旧冻的瑟瑟发抖,而远处那玄紫单衣的人,此时全身覆盖上厚厚一层大雪,纹丝不动,又骑在一匹雪白的骏马上,若不仔细看,还以为是堆积出来的一个雪人。
即使隔着如此之远,锦月依旧能感受到赫连鸣谦眸中伤痛的情绪,锦月惊的全身开始颤抖,坐都坐不住,用来很大的力气,方从车中爬了出来,青鸾连忙搀扶住她,有些差异锦月反常的反应。
“把车里最厚的那件狐裘递给我?”
锦月凝眉推开青鸾,扶着车壁方可站稳,青鸾赶紧从车窗把锦月围在身上的狐裘拉了出来,朝着锦月递了过去。
锦月闭眼用力的去平定自己的情绪,极力的去压制心中凌迟般的疼痛,最后狠狠吸入一口凉气,睁开双眸,将青鸾手中的狐裘搭载自己臂弯里,缓缓迈着并不稳的步子朝赫连鸣谦走去,她觉得赫连鸣谦一定食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傻事,但她必须得保持清醒,否则两个疯子会把这个世界给毁了的。
看到锦月走了过来,赫连鸣谦明显惊了一下,翻身从闪电身上跳了下来,他以为她会漠视他的存在,他以为她依旧不肯让自己接近,他以为她根本不在乎他的死活,好在她并没有。
没有赫连鸣谦的牵制,闪电杨蹄欢快的朝着锦月跑去,锦月淡笑着伸手摸了摸闪电的头,而闪电闭眼用头蹭了蹭锦月的手,并伸开舌头舔了一下。
闪电跟别的马匹不同,极通人性,锦月对它的恐惧已经完全消除,伸手拍了拍缠着她的闪电,敛了敛不安的神色,绕过闪电朝着赫连鸣谦走去。
“天寒地冻的,穿的这般单薄,傻站在这里做什么,不怕冻坏了吗?”
锦月伸手细致的掸去赫连鸣谦身上的雪,将臂弯里的狐裘披在赫连鸣谦身上,整个过程赫连鸣谦完全没有一点反应,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静谧的盯着锦月,当锦月为他系着狐裘的带子是,他突然伸手捧住了锦月的脸,专注的看着,像是要把锦月吸进眼眸里。
锦月惊愕的看着赫连鸣谦,他眼底通红,眸子里满是细密的血丝,看起来十分的疲惫跟痛惜,像是有一座将要喷发的火山埋在里面,四目相对,谁都没说一个字,随后赫连鸣谦突然将唇覆在了锦月唇上。
赫连鸣谦原先温软的唇,如今冰寒刺骨,凉的锦月全身打颤,却没有推开他,赫连鸣谦吻的十分的用力,灵巧的舌尖在锦月口中搅动纠缠,锦月从他的吻中感受到无情无尽的绝望跟痛苦,这股巨大的力量似乎要将两个人同时吞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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