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朕就跟致儿说,总有一天,朕要堂而皇之,正大光明的进来看,如今朕做到了。”
锦月缓抬了双眸,又仔细看了看悬挂在墙壁上的两幅画,谁曾想过,除了精美之外,它还承载了一代帝王的宏图远志,跟野心。
“是不是奇怪,朕为什么对着两幅画,持有如此执着的态度。”
沙沙的风吹竹叶之声,是此时唯一有的动静,锦月向来谨言少语,尤其在皇家人面前,但墨承乾问,他总不好不答。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吧。”
锦月答的很隐晦,但墨承乾依旧听出她话里的意思,是暗指他痴迷着至高无上的权利,他似乎很欣赏她这,宁愿拐弯抹角的说实话,也不肯像别人那样假意的曲意逢迎。
“你说的不错,朕自小就觉得,朕天生就是来做帝王的,这天下本就该臣服与朕的脚下。”
锦月微愣的看了墨承乾一眼,她是听风楼的主人,自然知晓确实有人,天生的帝王命,但每个有帝王命的人,势必要成就一番事业,流芳千古,成为后人称颂的一代明君,她不确定墨承乾是不是,但似乎他自己有这野心。
“这天下不是已经臣服与皇上了吗?”
锦月的目光静谧的铺洒在身上,墨承乾心中默然踊跃出一份激情,就想他孩提时觊觎皇位一样,但对于眼前的女子,她不像帝位一样,让他觉得势在必得,他不明白,一个女子而已,再难,能难的过那至尊之位不成。
“都说穆小姐别具聪慧,你可知道朕为什么要在这里见你?”
锦月沉了沉眼帘,看似平静的面孔下,暗藏的情绪早已波涛汹涌,乱做一团,这惊华宫,不要说她一个相府小姐,就算是宫内位高的皇贵妃,也是不准进入的,进入的只有皇上跟皇后,想到皇后一词,锦月木然心惊。
“月不敢妄自揣测帝王之心,请皇上明示。”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请求入宫,他便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地方见她,这世上最难揣度的便是这多变的帝王之心,即便她猜的出,也不敢说,毕竟从古至今,没有那一个帝王喜欢让别人把自己看的通透。
“你既然不肯说,那朕就替你说,朕希望你可以成为它的新主人。”
锦月心头剧烈起伏,整个人呆在哪里,许久之后才抚平了心绪,他没想过墨承乾会比她先开口,若他只是暗示,她还可以假装听不懂,可他如此直接的说,让她如何回绝,方能不惹怒他呢。
“若是月能有更大的筹码,来换取皇上收回方才的话,不知皇上有没有兴趣听上一听,再做决断?”
锦月的反应似乎早在墨承乾额意料之中,缓缓移动了漆黑深邃的眸子,停在锦月那张静默的面孔上,若是换做其他女子早就欣喜若狂了吧,偏偏她这般避之不及。
“哦,说来听听。”
锦月缓缓吐出一口气,将右手的袖子慢慢卷起,在关节之处有一火焰似的印记,举起坦露在墨承乾眼前,墨承乾微微露出一丝错愕。
“你,原来你是……”
锦月将袖子重新放下,眼帘低垂,纤长的眼睫蒙上一抹痛惜的光泽,这是叶家后人都有标记,没有人能仿照的出来,所以她的出生,注定是背负着使命的,由不得她去选择。
“对,我是叶家后人,仅存的叶家后人。”
墨承乾松怔的摇了摇头,依然难以置信,被世人传成神的叶家后人,竟然一直在自己眼皮底下,这太不可思议了。她出生就被抱入宫中,是右相的女儿,这做不了假,可那印记更做不了假。
“怎么可能,你出生在慕家,当日就抱进了宫,怎么可能做的了假。”
锦月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日月同辉,凤凰临世,涅槃而生,天下清明,这预言是听风楼楼主测出的,自然容不得一丝作假,可偏偏造化弄人,应验到了叶家后人身上。
“右相夫人是叶家养女,世人皆知,日月同辉那日,是右相夫人临产的日子,也做不得假,但好巧不巧的是,也是同一天,在幕府探亲的叶天泽的夫人玉玲珑,也在那天诞下一个女婴,但不幸血崩而亡,而右相夫人却诞下一个一出声就没了呼吸的男婴。“
”叶天泽问讯痛不欲生,撇下那刚出生的女婴,将玉玲珑带走,回府的右相听闻此事,便让人偷偷丢弃了那气绝的男婴,将玉玲珑诞下的女婴带进了宫,应验了凤凰临世的预言,也将此事隐瞒了,因为生产昏迷的右相夫人。”
“三年以后,叶天泽寻了过来,才知晓,因为此事,右相府已经将知情的一干人等全部秘密处决,他虽然憎恨右相功利之心,冒认了自己的女儿,却不忍心让自己的姐姐,知晓她自己的孩子早已经身亡。便私下教导自己的女儿,直到他因为泄露天机折掉寿命,而她的女儿也幸不辱命,接下了听风楼跟叶家人所承担的使命。”
锦月说的平淡如水,似乎是在向墨承乾,说一个与她毫无干系的故事,墨承乾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锦月仰头与他对视,即使离的这般近,即使都有洞察人心的本领,却依然猜不出对方在想些什么。
“你想拿什么跟朕交换?”
不愧是胸怀天下的帝王,只在眼神交汇的一瞬间,便把这个足以另天地,为之变色的消息消化掉,可以如此平稳的询问自己真实的意图。
“叶家后人需遵循祖训,每一代都要应承天家提出的一个要求,无条件遵循,月也不例外,所以月想让皇上做个选择,是要月入宫与皇上里应外合稳定朝纲,亦或是让月送出整个听风楼所拥有的讯息,加上月为天家窥探一次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