碗就再也吃不下去了,她站起身,靠着墙呆呆地望着手术室的方向。那红色的灯格外地刺眼,她的双眸酸涩不已,好像又有什么透明的液体快要控制不住地自己落下,她吸了吸鼻子,把那泪意给强行忍下。她轻轻地抚摸着小腹,默默地在心底道:宝宝,你的爸爸现在的情况不太好,我们一起为他祈祷好吗?忠叔和特助都没有上前打扰苏小萌,而是互相站在一旁静静地守候着。时间滴答滴答地过去,转眼间天色已经大亮,医院又开始恢复了白日的喧闹,可是手术室的那扇大门却怎么都没有打开。终于的,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后,严亦森终于被护士推出来了,疲惫的医生走在了最后,摘下了口罩问道:病人的家属在哪里了?苏小萌走得太急了,脚步一个踉跄就要摔下去,还好忠叔眼疾手快地扶起了她,她顾不得感谢忠叔,上前道:我是,我是病人的太太。病人虽然脱离了危险,但是什么时候能够醒过来还不一定,他的伤很严重,要是在迟一点送过来,只怕华佗在世都抢救不回来了,好在病人的求生意志也很强烈,要不然就谢谢医生。苏小萌感激不已道:是不是醒过来了,好好休养就可以了?是这样,但是还要小心,尽量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医生叮嘱了好些细节,苏小萌肃着小脸,一一记下了。送走了医生后,苏小萌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一阵寒风刮过来,冷得她忍不住哆嗦,她抬手,慢慢地拢紧了领口。忠叔这才后觉苏小萌的脸色白得吓人,连忙道:少nǎinǎi,少爷的手术已经结束了,您就回去病房休息吧,可别少爷醒了,您却倒下了。不用,我去看看严亦森。苏小萌摇着头,想也不想地拒绝了,虽然现在的严亦森还不能探视,可是能够隔着玻璃看看他也好。严亦森是为了救她,所以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所以不管怎么说,她都得好好地陪着他,现在应该lún到她照顾严亦森了。忠叔皱眉道:可是少nǎinǎi,您一夜都没有休息了。少nǎinǎi的状况并没有多好,她也是需要卧床静养的人,只是昨夜他也担心少爷的情况,所以才允许少nǎinǎi守着,可现在少爷已经脱离危险了,要是等少爷醒来看到少nǎinǎi憔悴不已的样子,只怕他们又得剥一层皮了。我挺好的。苏小萌微微笑着,想要让忠叔放心,可是她刚站直,头却忍不住一阵的眩晕,她勉强站定,才没有当场晕过去。忠叔不赞同地望着她,那眼神仿佛在说:这就是您所说的挺好?苏小萌没敢应答,只能默默地摸着鼻子,慢慢的挪动着脚步朝着严亦森病房的方向移动,好在忠叔也没有拦下她,她便飞快地上前,趴在了玻璃窗外看着严亦森那近乎包裹成了木乃伊的身影。他的脸色也是苍白的,毫无血色,好像自他们认识开始,她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虚弱的严亦森,她用手指临摹着他的lún廓,好似想要把这个画面深深地刻入心底。一笔一画,烙印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严亦森的好,她会记得的。苏小萌一直都没有离开,一直安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过了多久,严亦森才有所察觉地醒了过来。头顶泛白的天花板,还有周遭陌生的装潢,以及空气中飘过来的那消毒液的味道,都在清楚地告知着严亦森,他身在医院的事实,他尝试着动了动,然而稍微的一个移动,都让他疼得不能自已。他只能作罢,接受自己全身只有眼睛才能活动的事实。他在医院了,那么苏小萌呢?她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好不好?一想到苏小萌,严亦森就恨不得从床上爬起来,奈何他压根不能移动半分,就连护士铃都没法按,他只好接受了这个结果,不经意地扭过头,却刚好对上了苏小萌澄澈如小鹿的眼神。隔着玻璃窗,四目相对间,仿佛有一种无法言说的情绪自两个人的心底升起,蔓延至四肢百骸。严亦森深深地望着苏小萌,哪怕全身上下难受得不行,可是他的心却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暖暖的苏小萌没事,真好。严亦森那深邃的眸子让苏小萌越发的无措,她试图从他微动的chún瓣,分辨着他在说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