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道:“章妈妈怎么可能会认?她大喊冤枉,指天顿地地大骂,说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把泻药放进她屋里陷害她。”
“那章妈妈现在人呢?”
“被拉到夫人那里去审了。”
陈初兰沉默了,半晌才道:“难道这就是夫人把章妈妈留下来的真正原因?让她做替死鬼?不不不,”却是话才讲完,她就自己否定了,她心道,“留章妈妈下来夫人肯定有她自己的各种考量,但绝不包括这个!”再说了,她认为彩菱是吃了什么凉性的东西,又加上月事要来,才会拉肚子的,怎就因为被下了泻药?被下了泻药根本就不会是这样的症状吧!
陈初兰头大了,她混乱了。或许彩菱生病真是一场意外——毕竟夏天到了,厨房天天做清凉的菜——偏老夫人认为是二夫人干的,二夫人一怒之下就去找了个替死鬼。只是章妈妈倒霉了。
确实章妈妈倒大霉了,无论她如何辩解,这从她屋中搜出来的泻药就是铁证。而且她这般行事,二夫人也给她找到了理由:她因为荷香被卖一事怨恨上了二夫人,打算让彩菱生病去不了京城,以此来令老夫人埋怨二夫人,使她们婆媳间关系更加恶劣,这样,二夫人在府中的日子便不会那么舒坦了。
这种理由好像有点牵强,但说过去又像是那么一回事。
章妈妈百口莫辩。
二夫人拍案给章妈妈定了罪,叫她在认罪书上按了手印,接着,将她赶出了陈府。
陈初兰真没想到章妈妈居然就这样被赶走了。
二夫人把结果告诉了老夫人。
老夫人瞥了二夫人一眼,许久,开口道:“那个章妈妈啊,想不到是这样一个人!”
二夫人回道:“原是个好的,媳妇也是看她一穷二白,有一大家子要养,才把她留下来的,谁曾想,这好日子过惯了,人也变坏了。”
老夫人叹气:“是啊,这人啊,一安逸起来,吃穿不愁,什么坏念头也都有了!”
二夫人连连点头:“是啊,是啊!”
这件事才这么告一段落。
只是那倒霉的章妈妈,虽陈家厚道,因她是奶妈子,连身契都一并还了她,只叫她拿了自己的东西滚蛋,却是她好几日在陈家门口徘徊,求人把林姨娘叫出来,让她跟林姨娘好好说会儿话,但都被人给赶开了。
最后,她大约觉得无望,便再也不来了。大概是回她乡下的老家了吧!
把话回到彩菱身上。这丫鬟的休养时日比她自己想象的还长。她这次月事,居然淅淅沥沥将近半个月才干净,这期间整个人都没精打采的,而待月事干净后,她又在老夫人的要求下,好好休养了一个月才动身。
气得二夫人直道:“不过是个贱籍罢了,还真把自己当正经小姐了?”
不管怎么说,盛夏之日,彩菱终于出门了,去往京城,去到二老爷的身边。
二夫人咬着唇,手中绞着帕子,在彩菱临行给她磕头时,重重地哼了一声,才开始嘱咐她一番要好好伺候老爷的话。
这之后,时光流逝,就像手指间的细沙,一点一点地滑落。
夏天过去,叶子落了,秋天走远,大雪下了,再接着,冬去春来,又是一年。
陈府里的孩子都长了一岁,不但个子拔高了些,脸上也神采奕奕的。
而二夫人,肚子也大得令她快走不动了。——是的,二夫人在二老爷走后的一个月,发现自己有了身孕。今日是正月十五元宵节,算起来,大概再过一个月,就是她的产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