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一直认为,若不是少了这颗心,那人绝对不会被魔君打入祭坛。
一声长长的叹息无声的蔓延开来,正如他的脚步那般沉重,合欢微垂着眉梢,神色显得格外沉静,确实让人看不出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祭坛看起来很高,但总是能走到尽头。
随着上面的阶梯缩短,视野渐渐开阔,这祭坛的最上面并不像下面看上去那般狭小,毕竟能够祭祀下仙魔两界所有人的祭坛又怎么可能那么小?
这祭坛与常见的火祭不同,虽然它是以火祭的规格,但最终却是行的水祭,尽管过了这么长时间,祭坛中的液体也还是接近溢出来。
这便是往生池的水?
若不是早就知道,时千可能根本无法想象这浓艳色彩的红色液体竟然就是传说中具有轮回功能的往生池水。
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凉风,却丝毫没有惊起一丝涟漪。
“他当时是被魔君推下去的。”合欢眼神飘渺的看着水面,“这里面当时全是血,我是头一次看到往生池水被染脏。”
在合欢的记忆中,往生池应当是灿烂干净的银白色,能够看穿一切的色彩,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但事实却是成了如今这种这种暗沉的血红。
当年他没有在场,但那景象却不知为何深深地刻入了他的脑海,他清楚地记得,那人在被推下去的瞬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正因为那一眼,他的心开始学会了跳动。
没有打断合欢的沉默,时千手里出现一块石头,手一松便落向了水中央。
石头悄无声息的落入了水里,没有涟漪,没有声响,静悄悄的仿若掉入了另一个世界。
时千动作过后,合欢终于回过了神,但脑海里却是一片空白,他虽然在这城里停留了万年,但他却是从来没有来过这祭坛上面,这对他来说就像是一个禁区,不想也不敢踏足。
当初他之所以选定时千帮助他,除了时千身上的诸云剑,其他根本就是出于直觉,而他自己显然并没有主意,“你准备怎么做?”
看着这完全不透明的池水,再看了眼合欢,时千眼神颇具深意。
这水看起来虽然可怖,但经过了上万年,尽管诅咒还在,却是弱上了许多,里面残余的灵魂大多数已经灰飞烟灭,只极少数曾经极为强大的灵魂到现在还苦苦挣扎着。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合欢的功劳,若不是他每隔几百年就及时补充阵法,可能这座城早就随着时间化作了尘埃,哪还能坚持到现在。
“一会儿你就在这上面叫他的名字。”时千朝合欢吩咐道,见合欢点头后便转头看向景肃,“师尊,若是我半个时辰没有上来,你便将我拉上来。”
双修伴侣间自有感应,能够随时到对方所在的地方去,当然,相对的也能够将对方拉到自己身边来,景肃自然明白时千的意思,尽管看起来似乎并不怎么赞同,但到底还是点头同意了。
就在时千准备纵身跳入池中之时,突然被一只有力的手给箍住了胳膊,随即一个灼热的温度霸道的占据了他的唇舌。
这还是景肃头一次在外人面前做出如此举动,倒是让时千有些措手不及,就在他刚准备做出反应之时,景肃便退开了,黝黑的眸子盯着时千的眼睛,完全没有给他躲闪的机会,温热的呼吸似乎也染上了一些炽热,“不可妄来。”
时千唇角的笑容几乎有些维持不住,他严肃正经的师尊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不过尽管有些不可置信,他还是没有悖了景肃的意,顺从的回答道:“是,师尊。”
几乎是逃跑般,时千纵身一跃便跳进了祭坛之中。
合欢将视线从一边空地上收回来,没敢抬头看向景肃,悄悄朝旁边挪了挪,生怕被担心徒弟的师尊给迁怒,也难为他还记得自己就是传说中的罪魁祸首。
确定自己远离了景肃之后,合欢心里又开始紧张了起来,紧盯着祭坛中央,恨不得眼睛都不眨一下,生怕会错过什么,他的口中也如同时千吩咐的那般一遍遍念着那个人的名字。
而除了没有在嘴里念叨之外,景肃也与合欢差不了多少,看着池中眼神甚至更为专注。
时千如今的修为与他一般,若真的只在这池中停留上半个时辰,虽然看起来有些危险,却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但难就难在,这半个时辰能不能找到那个名为临霄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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