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我走在田埂地里，浑身冷汗，却瑟瑟发抖，这种感觉很奇怪，也让我很难受。

当我走到村口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月亮被挡在云后头，一点光亮没给我留，我只能摸着黑，往家走。

家家户户都已睡下，迎接我的只有狗吠声。

走到家门口，我看到院门还是我离开时的半开状态，屋里面比外头更黑，我进了房门后，只能蹭着地面，摸索着往屋里走。

忽然，我听到五岁的儿子在里屋唤我。稚嫩的童声在这样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明亮，吓得我浑身一哆嗦，流了好一阵冷汗才意识到那是儿子的声音。

“是爸爸，你怎么还没睡？”我压低声音问道。

儿子听到我的声音，格外开心，很快我便听到里屋传出儿子下炕的声音。

炉子里的火可能在昨天，或者前天就灭了，屋里气温并不比外面高多少。

我小心的摸到火柴，擦亮一根，并借着短暂的火光，找到了蜡烛，于是我将之点燃。

儿子此时已经跑出来了，站在里屋的门口望着我，脸蛋脏兮兮的，并没比我干净多少。

“你妈她……睡了？”我有点胆怯，不敢望里屋走。这个时间，如果我看到的是冰凉、僵硬的尸体，我一定会害怕；如果，老娘们她还活着……不！那绝对不是我想看到的。

“妈妈睡了。”儿子答道。

“睡了多久了？”我立刻紧张了起来。

“睡了啊，就是睡了。”

儿子太小，沟通起来不是很顺畅，我决定，进到屋里亲眼去验定。

我正要迈步，忽然听到屋里传出老娘们的声音：“当家的？”

这声音此时对我而言，无疑于忽然炸响的惊雷，我吓得浑身发抖，掉头就跑，还没跑出院子，就回过了神。

难道说，老娘们还没死？

我再次点亮蜡烛，缓慢的回到房子里，轻轻进到内屋。

借着烛光，我看到老娘们还躺在床上，依然是一动不动，她的枕头边放了许多不干不净的蔬菜，很少有完整的，多数都被咬过。

“儿子，这些菜你哪弄来的？”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娘们还活着，我不禁有些恼怒。

或许是因为我的声音有些大，儿子愣了愣，随即大哭起来。

我害怕他会吵醒邻居，连忙去哄，弄得我满头大汗。

“当家的，你这两天去哪了？”老娘们的声音，一如既往的那么难听，就像一个破锣。

我没有理她，因为我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我要亲自动手杀死她。

悄悄走出屋子，我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确认周围没有人后，回到房子里，将门紧锁上，步入里屋。

“老娘们，对不住了，我实在是熬不下去了。”我说这话的时候，竟然哭了，我已经说不清自己的心情究竟是伤心，还是激动。

“当家的，你说这话干啥？”老娘们的声音抖了起来。

“到那边了，我给你烧纸，保证让你在那头过得好好的，我真熬不住了，熬不住了……”我泣不成声，走到床边，缓缓掀起被子的一角，用力的将老娘们的脑袋盖在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