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也是倔脾气,她终于不再挣扎,只是死死地盯着他,面色苍白,“我说,我把你当成沈承淮的替身。”
陆时照一用力,往前几步,将她抵在了车库的大理石柱上。
车库里本就阴凉,此时冰凉的大理石印在后背,一股凉意便从脊背传来。谢一下意识地挣了挣,陆时照将她抵得更死。
“谢一,你真是铁石心肠!”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目色猩红,表情像是忍受了剧痛。
一旁陆怜晨见两人如此,想也不想,站到陆时照身侧,看着谢一道:“你知道阿时哥为什么喜欢你吗,那是因为你的眼睛跟我很像!还有,你凭什么叫他阿时,阿时这两个字只有我能叫!”
她像是发泄一般,不管不顾地说着。谢一看着她,目光逐渐变得呆滞。
陆时照感觉到手下反抗的力量一点点消失,终于找回一点理智,转头对陆怜晨吼道:“你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陆怜晨难以置信地看向他,“阿时哥……”
刚一开口,她的眼泪就落下来,“当年你打冰球受伤的时候就跟我说过,你说不会再让我哭……为了不让我哭,你宁愿放弃你最爱的冰球,可是现在呢?!”
陆时照怒目而视,呼吸变得急促,仿佛身体里有一只暴怒的狮子正在伸展他的爪子。
谢一只觉得耳际嗡嗡一片,脑中骤然一片空白。过了一会儿,理智回归。她忽然想起以前陆时照让她喊他“阿时”,陆时照告诉她自己因为冰球受过很严重的伤,最后不得不放弃……
她以为这是她在了解他的过去,却不想,这只是他在展示独属于他与陆怜晨的过往——美好的过往。
谢一觉得自己浑身没劲,不由地扯了扯唇角,颓然地垂下手,却发现自己并不能完成这个简单的动作,低下头去,终于发现了原因,于是低低地开口,“陆时照你放开我吧。”
陆时照的注意力再次回到她身上,却并没有放手。这是种很复杂的情绪,明明怨她,却又不想放开她。
谢一却不再给他时间,见他始终不放,忽地一脚踩在他脚背上。
她穿的是十公分的高跟鞋,细细的鞋跟毫不留情地刺在他的鞋面,陆时照疼得变了脸色,不由蹲□去,双手一松,谢一便从他身前逃脱。
得到自由的谢一头也不回地往车库出口疾步走去,陆时照抬头,只看见她越来越远的背影,以及耳边嗒嗒的高跟鞋声。
陆怜晨忙过来扶他,看着他的脸色心疼不已,“阿时哥……”
很快适应了脚背上的痛,陆时照推开她,转眼见到她眼泪汪汪,勉强平静地说,“你,自己找司机过来。”
说完,他便提步,一瘸一拐地往谢一离去的方向追去,丝毫没有顾及身后陆怜晨喊他。
车库外面烈日炎炎,陆时照一出来,便瞬间蒸出一身汗。他四处张望了一圈,终于找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正拎着包,挺着脊背在路上快步走着。
“一一!”他想也不想便追上去,很快在一个路口拽住了她的胳膊。
谢一被他猛地一拽,不受控制地回过身。她脑中乱纷纷,这么大的太阳也没有打伞,所以此时全身的皮肤都泛着红,身上更是大汗淋漓,长发贴在脸上,样子极为狼狈。
一见是他,谢一便开始挣扎。只是她在太阳下走了一路,热得头脑发晕,实在没力气挣过他,只好无力地开口,“陆时照你放开我,我好难受……”
她唇色发白,陆时照见状不敢再动她,只好放开手,正要上前关心,却不想她再次转身就走,陆时照连忙跟上。
谢一察觉身后他又追上来,猛地回过身,抬手指着绿化带外马路上滚滚的车流,尖声道:“你再过来我就冲过去!”
她的脸色和眼神太过可怕,陆时照一时被她怔住,不敢再动。正好人行道上换了绿灯,谢一趁他没反应过来,转身向马路对面跑去。
这条人行道绿灯时间很短,等陆时照回神,眼前又是滚滚车流。等到下一个绿灯,马路对面早已不见了谢一的踪影。
天气酷热,谢一在路上疾步行走。她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记得刚才停车场里发生的一切。
所有的幸福都是假的,可又是那么真真实实存在过的。
谢一摇了摇头,脚下走得更快,仿佛只有这样才减少她的胡思乱想。
太阳似乎越来越烈,这个时候路上除了来往车辆之外,只有三三两两的人,都撑着伞。
谢一走了一会儿,便觉得身上汗如雨下,随即伴随而来的是阵阵的虚脱感。她清楚自己可能中暑了,正想去前面的银行大厅休息一下,结果刚走了两步,眼前一白便失去了意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地上倒去,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闭上眼睛前,谢一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喊她,“谢一,你是谢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