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令月搀扶着上官婉儿起身,两人一齐回了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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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好些了?”上官婉儿宅内,大周的镇国太平公主身子半蹲,纤手附在红肿的膝盖上,帮她心爱的女人揉着伤。
上官婉儿点点头,伸手拉她起来,柔声道:“不碍事。”李令月方才也跪了许久,但一进屋便为她敷药疗伤,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这令她欢喜却也忍不住心疼,“我帮你上点药吧。”
李令月摇了摇头,单手将她揽入怀里呵护着,“不用,我不疼。”
上官婉儿枕在她的肩上,眉眼里韵着甜蜜,她道:“你那日见太子,怕是怂恿他退位了吧?”
李令月颔首应声,她回忆起上一世李旦的经历,不由叹了口气,“八哥素爱风雅,若能就此脱离朝堂,于他倒不失为一大幸事。”
上官婉儿也跟着叹息,“我知道你顾念兄妹情谊,太子是无心机,但他背后的势力却不得不防。”
李令月轻轻勾了唇角,她贴着婉儿的螓首,细细摩挲,“安心,我会让他的势力慢慢顺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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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朝堂请辞后,太子便告病于东宫,不问世事。群臣一时议论纷纷,有些人怀疑太子受人所迫,想要搭救,亦有些人认为这是个绝好的机会,应当将他拉下马。两方势力参杂,数之不尽的奏章上到皇帝面前,若是以往,这些奏折应当先让上官婉儿过目,可如今圣神皇帝一见着她,便想到觊觎皇位的李令月,挥挥手就又让她退了出去,“你去寻阿月吧。唤易之和昌宗过来。”
少了服侍,上官婉儿亦乐得清静,她奉旨去寻了李令月,李令月见她倒是欣喜,“怎生这个时候就回来了?莫不是思我成疾?”
上官婉儿瞥着她,笑嗔道:“是,是,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刻不见你,我便害了疾。”
李令月拥她入怀,轻轻吻了口,抚着她的脸关怀道:“阿娘又起疑了?她让你出来,莫不是让那两个面首帮她翻阅奏折?”
上官婉儿涩然颔首。李令月怜惜地望着她,叹道:“娘迟早要后悔。”
“不说这个了。”上官婉儿收起惆怅,温和地望着她,“太子之事,你可想到办法了?”
李令月挽着上官婉儿的发,眸色温情,说出来的话却令人不寒而栗,“武团儿恃宠而骄,毫无风骨,无论是软是硬,都可以令她屈服。不过我近日不悦,不想让她吃软。婉儿你说,若是那两个面首用来烤鹅的笼子放个人进去,会是何景象?”
上官婉儿眉峰微颤,诧异地觑着她,“你便这么恨她?”
李令月想到武团儿对上官婉儿的态度就生厌,不过她到底不是个残忍好杀之徒,眼见上官婉儿有些受惊,便笑着安抚道:“我确实讨厌她。不过我又不是商纣的妲己,没那折磨人的兴致。这么做,也不过是学阿娘的那些酷吏,吓吓她给她个教训罢了。”
上官婉儿松了口气,虽然不喜见那残忍场面,但她对武团儿并无好感,只叹道:“宫内人多口杂,你且先回府上安排此事,过些日子我便寻个事宜将她带过去。”
“好。”李令月轻声应着,心道:八哥请辞,武承嗣和武三思应当也心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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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如李令月所言,武家两兄弟一见太子请辞,心思就动了起来。前些时日,他们见李令月大胜归来,开了府邸,门客纷至沓来,便有些心慌,心想一个太子不够,如今又多了位公主,公主虽为武家妇,但是敌是友尚不清晰,此时难得太子让位,倒是为他二人创了个好时机。借着张氏兄弟正得宠,他二人便施了重金,希望两人能帮他吹吹枕边风,说说好话。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张氏兄弟一得皇帝召见,眼看堆满书案的奏章都在议论太子之事,张昌宗便装作不解的模样问道:“宅家,怎生这些书信都与太子有关?”
圣神皇帝瞥着被分作两摞的书卷,轻轻嗤了声,“倒是势均力敌。可有提议换王储的?”
张昌宗回道:“有,有提议让庐陵王回来的,但更多的还是希望立魏王。”
圣神皇帝蹙眉问道:“可有提及太平公主的?”
张昌宗摇了摇头,“并无。”
圣神皇帝面露犹疑,她原以为这是太平搞出来的计量,哪想竟没有一人提她,莫非是她错怪了阿月?抬头看了看正阅奏章的两兄弟,她忽而问道:“依你们看,太子、庐陵王、魏王、梁王还有太平公主,谁更适宜继任皇位?”
张昌宗笑了笑,他开口想要答魏王,却被兄长拦住,只见张易之轻轻伏身,谪仙般淡然地回了句,“兹事体大,我二人只懂些文墨,不理政事,还望宅家恕罪。”
张昌宗恍然明白兄长的意图,跑到皇帝身边,轻轻为她捏了捏肩,“是,我和兄长只知道如何侍奉宅家,讨宅家欢心,旁的那些一窍不通。宅家莫要嫌弃我们兄弟。”
圣神皇帝拍了拍张昌宗谄媚却又俊俏的脸,满意地笑了笑,她知道这两人同武家兄弟有关,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们识时务便好,反正于她不过是个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