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角无力地勾起,李令月唤众人起身,随后又唤了苏慕蓁去内堂叙事。
李令月问了些善坊的细节,听苏慕蓁一一答复,又叮嘱道:“善坊收纳贫民时,定要先审核一下身份。若遇到同你一样无户籍的人。”顿了顿,她忽而揶揄笑道:“那便试一试他,若是和你们姐妹一般秀外慧中,倒也可以收留。”
“是。”苏慕蓁颔首,“公主谬赞,奴清楚了。”
李令月想起之前在学堂里的不愉快事宜,又对着苏慕蓁道:“我见你在善坊内设了学堂,不过一个夫子教两个学堂却是少了点。”
苏慕蓁见李令月眉峰微蹙,还以为她是对自己设两个学堂有所不满,惶然解释道:“公主,坊内人员纷杂,舍妹年纪尚小,为人天真,若是……若是……”
“好了。”苏慕蓁没说是她不许建女子学堂,倒是让李令月颇为欣慰,拦住了言语支吾的苏慕蓁,李令月又道,“瞧你这支支吾吾的样子,我又没不准你设两个学堂。只是你妹妹是个可造之材,她眼下的进度,莫说是这里的学童,便就是世家子弟,同她一个年龄的,怕也没有几个及得上的。”
“公主谬赞。”听到人家夸赞自己的妹妹,苏慕蓁的脸上不觉露出一抹笑意,对于李令月之前的那句话,她已大致明晰,“奴明白了,奴会给女学再寻一个夫子。舍妹那里,若公主应允,奴想求公主为她寻个女夫子。”
“女夫子……”李令月的脑中浮现出那人持笔落字的温婉模样,她的面容不禁温柔起来,道,“凝儿的女夫子现在皇城之内,除了她,我是不会允许你再去找任何人的。”
苏慕蓁的神色落寞下来,脑袋无力的垂下,声音也颓靡下来,“是。”
李令月见她这护妹妹护到癫狂的模样,忍不住轻轻笑道:“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你。武将氏族出身,居然会这样信守女戒。你可知晓,我和婉儿平日上堂时,也均是些男夫子。”
苏慕蓁的头垂得更低,李令月不忍再调侃下去,便又道:“罢了,我也不想因为这事,耽误你妹妹的学业。这样好了,眼下凝儿正处在启蒙期,不如你我暂时带着,待到她需要读《论语》等书时,再让婉儿来教?”见苏慕蓁面带踟蹰,李令月想她怕还有些顾虑,便直言:“放心,我们不会在这里待太久的。”
公主殿下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苏慕蓁再是庇护妹妹,也不得不顺从,更何况这世上的女子又有几个能得公主点拨的。伏下身,苏慕蓁对着李令月又拜了下去,“多谢公主!”
李令月抬了抬手,“慕蓁就是爱如此多礼。令妹的事便先就此定下,至于夫子——我想你还是再去请两个吧。”
苏慕蓁微怔,心道:公主既然已经应下暂代凝儿的夫子,便就不会让她再去寻其他夫子,这也就是说要请那个陈夫子离开了。苏慕蓁不知道期间发生了些什么,但公主既然有令,她便就要遵命,“是。”
李令月笑着颔首,“如此,倒也没什么了。你先去观外盯着吧。申时若是无事,便来寻我切磋。”
“是。”苏慕蓁躬身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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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旬后,善坊已无需苏慕蓁时时盯梢,李令月就从宫里借了个武夫专门教两人习武。如此,平日内李令月晨起时先去书室,为苏慕凝布置完功课后,就同苏慕蓁一起研究兵书。午时歇息过后,她便开始了习武,练习骑射与刀法,时不时地更要和苏慕蓁切磋一番。
大暑时分,李令月带着苏慕蓁去寻了几家富商,她定了许多粮食,积攒起来几乎足够全城百姓的食量。
苏慕蓁当时十分讶异,不过却并未提问,只遵公主的命令,几个月后再寻老板,将那些备好的粮食秘密运回,并派专人好好看守。
日子在忙碌中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年尾。李令月记得年初之时,武后便会命自己回去。而她回去不久,她那可怜的六哥李贤就从太子之位上跌了下来,而这事情的关键——狡黠的笑意蔓延在唇边,李令月发觉她应当趁这个时机,去见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