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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程程说:“那我们就来讨论讨论她为什么会说你喜欢她的这件事吧。”
关戎说:“你别听她胡说八道。”
贺程程撅嘴:“你明明刚刚还说她不会撒谎的。”
关戎说:“但……但她偶尔也是会满嘴跑火车的。”
不远处, 邵辉朝他们挥手:“连长,开饭了。”
关戎如遇救星:“走吧, 去吃饭了。”
贺程程仍旧一瞬不瞬看着他,关戎叹了口气,揉揉她腮帮子。
食堂里,数张圆桌已摆好, 桌子横平竖直,摆得整整齐齐, 唯独每张桌边的板凳高低不平, 像极了一支杂牌军。
邵辉见她不理解,跟她解释道:“今天的凳子都是都拉西凑找来的, 平时连长不让大家坐着吃饭, 今天你来是破例了。”
贺程程挑眉眉尾看向关戎, 后者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说:“白天事那么多,到哪有功夫让你慢慢坐着吃。这也是磨练大家的战斗意志, 好比一根弹簧, 平时安逸惯了,一直松着, 关键时候怎么紧得起来?”
邵辉扁扁嘴, 说:“怪不得咱们这儿连个书记都没有,连长你一个人就能把业务训练跟思想政治工作包圆了, 太为国家省津贴了。”
关戎给他们训练的时候, 严厉苛责, 一点不手软,但私底下却很能跟大家打成一片,别人开他一点玩笑,根本不放在心上。
邵辉的话,关戎也只是一笑而过,甚至有心思跟他插科打诨:“也没那么厉害,做了这么久的工作,不还是没把你驯服吗?”
邵辉快速看了一眼贺程程,说:“行了,连长,嫂子面前给我点面子好吧,搞得我好像是这里的刺头一样。”
邵辉大咧咧坐下,撞到了同样看上这位子的那竹。邵辉吃了她一掌,说:“你这人,放着那么多位置不坐,偏偏来跟我抢。”
那竹脸上的面巾摘了,一双眼睛发着贼光,笑道:“这凳子上又没写你名字,谁跟你抢?你还敢说自己不是刺头,连女孩子都欺负的!”
邵辉爆发出一阵堪称天崩地裂的巨大笑声:“女孩子?谁啊?你别告诉我是你啊!那竹你对自己的了解好像还不够深啊,跟你比起来,我都算小白脸了吧!”
一句话直戳那竹软肋,那竹气得拍案而起:“太没绅士风度了吧,还是个男人嘛你。行行行,你坐,我不跟小白脸争。”
关戎皱眉瞪着他们:“多大的人,说起话来跟小孩一样,都好好坐着,被人看见了,还说我治军不严呢。”
那竹还耍着别扭,关戎指着自己身边一张位子:“你赶紧给我坐下来,别成天给我搞事。”那竹这才露出喜色,高兴坐下,还跟邻座贺程程挥了挥手。
贺程程向她笑着,说:“真羡慕你们,关系这么好。”关戎正给她倒着醋碟,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贺程程吐了吐舌头。
中午不许喝酒,可大家伙觉得光说还是不足以表达内心的喜悦,硬是端着茶水过来敬了一轮又一轮。
营地里很少来人,女人就更少,最近忽然来了一个,不仅模样标致,温柔有礼,更重要的她还是连长的未婚妻。
大家借着敬酒的机会将人仔仔细细打量,一看就是江南水乡出来的,皮肤细腻如凝脂,说起话也是轻轻巧巧的。
有好事的问贺程程:“嫂子准备什么时候嫁给我们连长,成为一个光荣的jūn_sǎo啊,我们都等着喝喜酒呢 。”
邵辉站出来挡着:“像话嘛,瞎起什么哄呢,拿这种事问一个姑娘家。女人脸皮很薄的,想喝喜酒,你们肯定要问连长要啊。”
所有人立马转向关戎,贺程程这时也扭身过来看着关戎,平时一开玩笑就爱脸红的她,这会儿倒不羞涩了,跟所有人一道等着他的回答。
关戎垂头笑了会,不管周围多么嘈杂,询问的声音多么急切,他一点没往心里去似的,拿手碾着花生米吃。
邵辉等得不耐烦,直接推到他肩膀:“给句话啊,连长,嫂子跟我们都等着呢。”
关戎还是那副老样子,实在混不过去,挥挥手用身份压迫人:“你今天的岗站好了吗,我怎么觉得又到你换班的时间了?”
这是上回邵辉闯祸的后遗症,他自讨没趣地搓搓头:“连长,你这是转移话题。”
所有人附和:“就是啊,转移话题,成心不想给我们糖吃!”
关戎说:“今天桌上菜都挺甜的,你们平时还缺糖吃?”
大家嘘声:“还装糊涂,我们是想被你跟嫂子喂糖啊。”
关戎将花生米扔进嘴里,就这么干干地一直笑着,始终不正面回答。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贺程程的心也一点点凉下来。食堂里明明很暖和啊,她身上又穿了这么多,可怎么就是觉得这么的冷呢。
如果说之前还是怀疑,这一刻她是真的可以确定了,关戎确确实实在一点点的疏远她,一点点把自己从这份感情里抽身而出。
而这一切发生的太过潜移默化,以至于等愚钝的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连当着众人的面承诺会娶她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因为她不够好吗?
是因为距离太远,联络太少,因为她为了忙毕业的事情,而忽略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