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辰自余光里注意了她半天,每次看过去都是一脸痴痴的笑容。等红灯的时候,他给大家递去矿泉水,递到她手里时,问:“今年跟他见过了吗?”
贺程程道了声谢,将水拧开喝了口,当然知道他问的是关戎,说:“算是见过吧。”
韩奕辰笑:“见过就是见过,没见就是没见,什么叫算是见过了?”
贺程程说:“现在才三月份,一年才刚刚开始。他过年的时候有事没回来,但去年国庆请假回来过,算起来也才过去五个月,所以我说算是见过的。”
韩奕辰说:“你们啊,见面都按照年计数。”
贺程程不在意的样子:“当兵的都这样,我们就算好的了,很多在外几年不回家的都有。”
韩奕辰说:“哟,你还挺知足的。”
贺程程一扬下巴:“那当然了,平时他那网好还能视频,比过去写信可好多了。”
韩奕辰甘拜下风:“阿q精神。”
关戎大学一毕业,就按照志愿去了西部,海拔四千米的一处营地,是他扎根至今的据点。
最难熬的其实是离开的前三个月,原本两个人几乎每周末都会见上一面,忽然在月台上彼此告别,从今以后天各一方,那份心中的迷惘和彷徨是难以言说的。
而新入部队的关戎,需要集训三个月,这意味着三个月不能和外界联系。贺程程好不容易等到了他电话,又因为高原信号差,说了没两句就被告知信号中断了。
之后的联系一直都是这样断断续续,两个人甚至开始写信,起码这样不会被打断说话。
贺程程最高兴的时候,就是他去县城办事的时候。县城里信号好,他不忙的时候可以跟她视频,他每次都给她介绍当地的风土人情,也给她看蔚蓝神秘的天空。
但风景再好,比不过他的笑容,第一次视频的时候,贺程程不知不觉就流了一脸的眼泪,他在那头的声音也是哑哑的,说:“程程,我好想你啊。”
她也真的好想他,想看见他,一个活生生,能站在面前给她抱跟她斗嘴的关戎。分开第一年的春节,她悄悄在首都给他买了保暖极好的内衣,却没有等到他回来。
第二年春节,关戎才姗姗回来。贺程程一大早就赶去老首长家等他,听到钥匙塞进洞眼,看到他高大身躯堵在门口时,她又不争气地哭了。
明明就不是个爱哭的人,被他欺负惨了也只是摇摇头说我要让着关绒绒的贺程程,在那一次哭得连腰都直不起来。
关戎将她打横抱起来,像是抱一个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一边旁若无人地亲吻她的额头,一边耐心地小声哄着:“别哭了啊,哭了就不好看了。”
两年中的第一次,她这么近距离地看到他,端详他,凝视他。他比出去的时候更加结实,整个人都壮了一圈,外套脱下来的时候,贴身t恤下肌肉突出,线条流畅。
不再是那个白面小生的样子,曾经说晒不黑的一张脸终于被高原的阳光晒成了蜜色,面颊两边还有十分明显的高原红,第一眼看起来可真像喝酒喝高了。
而时光给他最大的洗礼,是他的性格,不再是那个遇事沉不住气的年轻血性男孩,他做事越发的有条理,与人交际也游刃有余,就连说话之前,也会先想一想。
他是真的不一样了,不一样到甚至连贺程程都觉得有几分陌生,直到两个人私下相处的时候,他抱着她问她是不是有西门庆了,她这才笑出来,连眼泪都流下来。
贺程程如今的生活简单得有点平淡,除了好好学习,就是专心等他。
原本的那份孤独,在长久的等待后渐渐平复,有时候她会觉得现在这样也很好。
世界上哪有那么多万事如意,有人把她放在心上,她有等待的人,其实已经足够好了。
韩奕辰看贺程程很久没说话,睨了一下她,说:“珊珊都换成大钻戒了,你这个小细圈,是不是也该到了要升级换代的时候了?”
后面两个竖起耳朵,听得仔仔细细:“就是啊,他要不换我们第一个不答应。”
贺程程看看自己一直戴在无名指的戒指,说:“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换啊。”
“有时候人要主动一点嘛,他有事暂时不能回来,你就自己买一个跑过去找他,他还能赖账啊?”韩奕辰恨铁不成钢,给她出主意。
贺程程眉目纠结:“……这个。”
卞香香说:“最好别,关教官那么帅,那边肯定一圈小姑娘喜欢,撞见就不好了。”
贺程程将手里的水瓶扔过去:“你故意激我呢,是吧!”
宋恬捂嘴笑:“程程明天就杀过去!”
贺程程想了想:“不过你们说得对,我确实也有打算等今年论文答辩过了,就去找他。”
车子驶入酒店停车场。
韩奕辰说:“行啊,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不过现在,咱们先参加珊珊的婚礼。”
卞香香趴过来挤眉弄眼:“一会儿都帮程程跟恬恬抢新娘捧花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