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阶呵呵地笑着说跟你比可是差远了。对了,芷楠不是在sh吗?让她一起来吃个饭吧。
方圃说好啊,我等会儿就通知她。
玉阶说你们——多好的一对呀!
方圃说别乱讲,人家现在都有孩子了,别有的没的胡说了。
玉阶笑了,说我知道了,见了面再聊吧。
挂断电话,方圃长长地吁了口气。他坐在椅子上发了一会儿呆,然后拨通了芷楠的电话。
芷楠一听是玉阶来了,开始是很兴奋的,她几乎尖叫起来,说真的,他来了,做梦也不会想到的呀。他以前可喜欢捉弄人了,老师都拿他没有办法。
方圃说他还有这本事?芷楠说你没有跟他在一个班级里,你不知道,他都能够把英语老师给气哭。
方圃听到这里哈哈地大笑起来,芷楠说当心,别让他把你给气得哇哇叫哦。
方圃说你以为我的肚量就这么小啊?到时候还不知道谁把谁给气得哇哇叫呢?
芷楠说晚上到哪里吃饭?定下来了吗?
方圃说就去吃一下sh市的本帮菜吧。芷楠说好啊。
晚上,他们三个人在靠近南j路的一家不起眼的饭店里坐了下来,按照方圃的话说大饭店的菜千篇一律,都是一个味道,走到哪里都一样,要吃本帮菜的话那就得穿街走巷,找犄角旮旯,或许更能够吃到特色菜。
芷楠不住地点头。
玉阶说我初来乍到的,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是你们说了算吧。你们二字一出,方圃跟芷楠的心头都感到一阵暖意。
方圃说到sh市来谈什么生意呢?
玉阶说还谈什么生意呢?瞎混混呗。我这样的人还适合做什么生意呢?
方圃说我们都没有黑你,你自己倒先把自己给黑了。
玉阶说你倒是块做生意的料,二十年了连个影子让人也看不见,去哪儿吃独食去了?
方圃说好在芷楠提前给我打了预防针,说你最喜欢捉弄人了,现在刚一见面就捉弄起我来了。
玉阶笑了说芷楠说的就全对吗?你可不能只听她的。说着,看了一眼芷楠,说芷楠你说是不是?
芷楠说要不说了你们男人真让人信不过,说真话吧,很快就被人给出卖了,我还能够说什么呀?只听你们俩说得了。
玉阶说得了吧,以前你们俩谈恋爱的时候,可是不会给其他人机会的。
芷楠一听这话,脸色一下子变得通红。方圃觉得脸上也很过意不去。玉阶也觉得这话说得有失分寸了,不住地摇了摇头,说芷楠啊,你们别往心里去呀,我这张嘴一张开就没有把门的了,说多了你们多担待呀。
芷楠说你呀,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那么个脾气,你忘记上学的时候都把英语老师给气得直哭,谁也拿你没有办法。
说到这里,芷楠脸上的红云慢慢都褪去了。她给玉阶碗里夹了一大筷子菜,说多吃点菜堵堵嘴巴,说话的时候注意点就行了。
玉阶哦哦地点着头,接住了芷楠夹过来的菜。方圃在一边看着,不住地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有说。三个人又一起谈起了读书时候的事情,这个老师,那个老师的,絮叨了一遍。
玉阶说教咱们的那些上了点年纪的老师活着的几乎没有了。
芷楠感慨地说这才二三十年的时间啊!你看人家上海,女人的寿命平均都八十岁以上了,男的也快到八十岁了,咱们农村的人就是不知道好好保养自己,按说吃得相对也干净,空气也好,可是寿命就是活不过人家城里人。
玉阶说咱们农村人累呀,哪一个年轻的时候累得没有伤?到老了,一有点小毛病,身体就吃不消了,也就一起算账了。
方圃说农村的养生观念实在是太差了。
玉阶说还有什么养生观念?以前那都穷得吃不饱饭,现在条件好了,大鱼大肉地吃个没有节制,多好的胃口也受不了胡吃海塞地折腾呀。
芷楠说也是,就凭着自己的嘴巴来,香的酥的就是好吃的,不知道里面都是添加剂,哪里还有什么好东西,身体不是加工厂,只有有机的好的东西身体才能够吸收,化学的东西身体就吸收不了,日积月累就都堆积在身体里,肿瘤啊,癌症什么的都来了,不早死才怪呢?
玉阶说芷楠说得很对,咱们村里的人一到查出得了癌症什么的,子女们就赶紧买来烧鸡烤鸭什么的,赶紧给老人吃,吃一口,少一口了,别看平时不给买,人快死了的时候,孝顺也来了,要是早一点给老人吃点有营养的东西,他们的身体也不至于到七十多岁就出毛病。现在咱们村里过八十岁的只有一两个,过了这个岁数的人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胆的,还不知道哪一天就见阎王去了。
玉阶说到这里,三个人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方圃拿起酒瓶,说来再喝杯黄酒吧。玉阶说不喝了,黄酒一点儿度数都没有,喝了没有味道,哪里比得上咱们那里的酒劲足,怪不得南方的男人都一股娘们气呢。
方圃说别乱说呀,芷楠的老公就是南方人。
芷楠说说了也没有关系,本来就是嘛,我看了他也是一包气。
玉阶说芷楠啊,我不是说你了,你说你们那个时候的事情,哪个不知道?哪个不看好?怎么你就……
玉阶的话还没有说完,方圃伸出那根好腿就给了玉阶一跤,玉阶的话戛然而止。
芷楠苦笑着,什么也说不出来。玉阶看看方圃,又看看芷楠,不住地摇头。
方圃说大家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谁跟谁也不是你我说了算的,这是命中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庆幸的是,我跟芷楠还能够再见面,这也说明我们的缘分没有尽,我们还是好朋友,而且是最要好的朋友,对吧芷楠?
芷楠点了点头,说对的,我们还是好朋友。说着说着,芷楠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方圃推了一下玉阶,你这个家伙实在是太坏了,看来老酒喝得太多了。
玉阶说那我就不说了,芷楠多多担待啊。
芷楠说谁跟谁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就像方圃说的这是命,大家从一出生就注定的,谁也改变不了。
玉阶问现在老公做什么?
芷楠说无业流民,瞎混混罢了。
玉阶说不会吧。
方圃说现在正在跟我们合作,是做生意的,而且是老江湖了。
玉阶说呦,不错啊,芷楠的眼睛还是很亮的。
芷楠说别瞎说了,生活就是这样吧,简简单单,快快乐乐,什么也别想得太复杂了,复杂两个字一看就让人不舒服,本来好的事情一旦复杂起来也就不好了。
玉阶说是呀。
方圃说你老婆换过吗?
玉阶嘿嘿地笑了说还换呢?咱们乡下人哪里能够跟城里人比,一有个不开心就折腾着离婚,咱们农村的婚姻还是老样子,只是现在的年轻人也跟城里人学坏了,没有结婚就住在一起,不像话。
方圃说观念不同了,随他们去吧。
芷楠说看不惯的事情多着呢。都说十几岁的孩子才会叛逆,我们家女儿刚刚会跑的时候就叛逆得很厉害,所以你们看婴幼儿都有叛逆期了,以前咱们这一代人哪里有什么叛逆期呀?
方圃说还叛逆呢?说话稍有不周,大人的巴掌就到了,打得我们都向内转了。
玉阶一听说可不是,哪里还敢说个不字。
芷楠说看看现在的孩子,跟我们那个时代相比真的是造反了。
玉阶说都是这些手机呀,电脑什么的教坏了孩子。
方圃摇了摇头说,也未必吧,怎么还有好的呢?还是看大人的教育了。好孩子毕竟还是占多数,有主见,叛逆性并不代表那个孩子就很差。
芷楠说是呀,现在的孩子接受的信息比我们那个时代多多了,对什么事情,他们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识,这样还是一件好事情呢。哪里像我们那个时候,家长和老师怎么说我们就怎么相信了,结果没有了自己的判断力,从这一点上看来,一代还是比一代强的。
方圃和玉阶也不住点头。
芷楠说你儿子也不小了吧?
玉阶说都上初中了,个头都跟我一般高了。
芷楠说现在的孩子营养上都不缺,个子长得就是高。
玉阶转身看着方圃说你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大事了,兜里又不是没有钱,长得又一脸正气,多少女人愿意跟着你呀?赶紧成个家,省得我们惦记着你呢?
方圃呵呵地笑着说你以为找老婆跟去菜场买菜那么容易呀?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稍有不慎,就会害人害己,耽搁了一辈子。
玉阶说也是,不过你总是这样想的话那就很难碰到合适的,考虑太多了也不好,是吧芷楠?
芷楠蓦然地点头说是呀,确实如此,太理性了就没有婚姻了,结婚都是因为女人昏了头。
玉阶呵呵地笑了起来,说怎么这么说呢?
芷楠说婚姻的婚字不就是一个女字,一个黄昏的昏字吗,可不是女人昏了头才有婚姻的。两个男人听懂了,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