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堂说还是崔哥理解小弟。
老崔说咱们多少年的兄弟了,我们不懂得你?来大哥敬你一杯!说着,拿起酒瓶子,赵君堂赶紧端起酒杯站了起来。
老崔说还站起来干嘛?坐下,又不是跟外人?
大家又坐下来吃吃喝喝一直到子夜时分。
赵君堂说我得先撤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老黄说你愿意先走你就走吧,我们再玩玩。
赵君堂说可都得悠着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老黄说你这个小子有胆量大家一起吃一口。
赵君堂笑着说我还有别的事情呢,我先闪了。说着,把黑色手提包拿过来,从里面取出一个大红色的皮夹子,皮夹子塞满了太多的卡,他随便抽出一张,放到桌子上说这张卡就等于给你们买单了,什么时候想来随便拉一下就行了,密码是123456,到时候你们自己改一下。
老黄说谢了。
赵君堂笑了笑说听起来怎么那么刺耳呀?
老崔说狗嘴里吐象牙了呗。
老黄用筷子敲了一下老崔的脑袋:不当哑巴卖了你!君堂看了看他们俩说我走了,你们这两个老顽童慢慢吃吧,说着拎起包走出了包房。
赵君堂这次没有直接回家,他想到公司取点东西,所以开车直接去徐家汇方向了。
开到办公大楼下面,赵君堂把车子停好,准备上楼去。猛一抬头,发现六楼里面好像有灯光在晃来晃去。
他猛地一惊,这么晚了谁还在上面?他揉了揉眼睛仔细地看了看,灯光又没有了。
赵君堂想可能是自己这几天太疲惫了,看花了眼。但是又一想好像不大对劲儿,自己的眼神一向没有问题,哪怕一只蚊子飞过,他也能够看它个公母。他想会是什么人在自己公司里呢?
他掏出手机一看,马上要一点钟了。他想报警,但一想事情还没有弄清楚就报警,到时候虚惊一场,一个大老爷们反而被人笑话。
想到这里,他把包放到车里锁好,然后从驾驶室坐垫下面拿出一条甩棍,开锁后握在手里。
他又从方向盘下面的小箱子里取出一副黑色的棉布鞋套套在脚上,他又重新把车子锁好,然后轻手轻脚地上台阶,用磁卡开了大楼的门,慢慢地往上走。
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连楼道里的灯都没有开。
楼道里暗极了,也静极了,赵君堂屏住了呼吸,机警而紧张。他感到自己的心口嘭嘭地跳着,好像要跳出来的样子。他想今天老子豁出去了,敢到你大爷头上动手脚,龟孙子不想活了。
想是这样想,可是毕竟还是很害怕的。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半夜造访我的办公室,他为的什么呢?
赵君堂想自己的办公室里一分钱都不放的,想偷钱的话去找财务呀,或者去高档小区偷。最近sh的高档小区频繁遭到偷窃的案例实在是太多了。贼们怎么也打起了商务楼的注意?
君赵堂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他已经上到四楼了,再走四个楼梯就要到自己的公司了。
他躲在楼梯间黑暗的角落里停了下来,仔细地听了听上面的动静。听了半天没有任何声音。他又接着往上走,握着甩棍的手都湿了。
五楼到了,马上就到六楼了。他又放慢了脚步。竖起耳朵仔细地听。刷啦刷啦的声音蜂鸣般传来。
他额头上的汗滴答滴答地流了下来。他握甩棍的手加大了力量,小心翼翼地贴着楼梯的扶手慢慢地往上蹭。
声音是从自己的办公室传来的。他站在门口,耳朵贴着门仔细地听了听,刷啦刷啦的声音又没有了。
他推了推门,门锁得好好的。他喘了口气,看来是自己看花眼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门开了,他习惯性地伸手摸墙壁上的开关。
就在这一霎那,一个黑影倏地从他腋窝下窜了出去,比四根腿的动物都迅猛利落,速度之快让他都来不及做任何反应。
他妈的,你给我站住!赵君堂啪地一声打开了楼梯的灯。他几乎是跳跃着奔下去的,几个台阶,一个箭步,对于干练的赵君堂来说不是问题,以前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毕竟很喜欢健身的,几个台阶算什么。
凭着直觉,他感到了那个人的存在,但是看不到人,也听不到声音。等他追到三楼的时候,大楼的电子门吱吱地开了。等到他追到大楼门口,门已经重新锁得好好的了。他开了锁又往外追了几步。
浓重的夜宛然苍茫的大海,黑得深邃而冷峻,刻板而不留情面。不管你想往哪一个方向走动,都有刺骨的寒冷侵入你的心扉。
大楼旁边是一幢蹩脚的居民小区,大门口连个像样的保安室都没有,只有一个四四方方的铅皮小房子,人头高,里面仅仅能够容纳下一把椅子。
赵君堂追到小区门口,敲了敲铅皮房子的门,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一丝月光都没有,路灯也都熄灭了。
他推了一下,门开了。他拍了拍椅子上的人,拍出了一身冷汗,原来椅子背上只是一件破旧的军大衣,连个人毛都摸不到。他的后背一阵冰凉,每个毛孔都因为过度的恐怖而紧张不安。
他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抽屉被拉开了,里面的资料被翻得乱七八糟,有的还掉到了地上,他急切地整理着那些纸张,脑子里一时也想不出里面少了什么东西。
等到快整理完了的时候,他才发现少了一份情书,那还是他在追求芷楠的时候芷楠给他回复的信件,他把那些情书打印出来装订成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就放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他没有想到窃贼竟然连人家的情书都偷,他的心里顿时怒火中烧。但同时他也能够理解,毕竟黑灯瞎火的,就是张毛纸估计窃贼都以为是绝密文件呢,想到这里他又释然了。
但一想到自己女人写给自己的情书被人拿走,他的心里还是很难受的,仿佛自己的老婆被掳掠走了似的。
他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三点钟了。他把房门打开。客厅的灯亮了,芷楠穿着睡衣出现在他面前。
怎么弄到这么晚回来?芷楠用手梳了梳头发说。
赵君堂说喝完了酒,他们又去打牌,我陪他们打了一圈牌。
芷楠说洗漱一下赶紧睡觉吧,不要命了你!说着,走过来在君堂的脸上亲了一口就回房间,把女儿那边的被子拉了拉,关掉灯睡觉了。
赵君堂洗漱后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折腾到五点钟的时候才呼呼地睡着了。
凌晨七点钟,一阵刺眼的强光射来,一股海鲜的鲜香味钻进来,他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
房间的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开了。
厨房里,芷楠穿起了君堂的一件黑白格子衬衫,正端出一盘盘清蒸好的美食。
赵君堂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女儿淼淼听到了,赶紧跑到他的房间里,说没有想到老爸也会睡懒觉啊?
赵君堂说爸爸就不会睡懒觉了?爸爸其实好想痛痛快快地睡个懒觉呀!
淼淼说那你就睡吧。
赵君堂说爸爸整天睡懒觉,谁来赚钱养活爸爸呢?
淼淼说我有钱,我的储蓄罐里都放满了硬币,大的小的都有。
赵君堂笑着说那也没有几个钱。
淼淼说好多钱呢?赵君堂说一堆硬币能有几个钱,还不够爸爸买一瓶有机酱油的钱呢?
他们fù_nǚ俩正说着,芷楠在厨房里喊吃饭喽。赵君堂到洗手间洗漱完走到厨房,桌子上摆了三样素菜,一样荤菜,一个汤。
淼淼数了数,说妈妈做的菜里有十种颜色。
赵君堂说嗯,每顿饭最少吃六钟颜色的菜,这样营养就足够了。
淼淼说我早就知道了。
芷楠说昨晚谈得怎么样?
赵君堂说还好吧,只是你们丝网可能保不住了。
芷楠说光动迁就说了四五年了,现在不还没有动静吗?谁都说我们丝网保不住了,可是现在依然矗立在那里,谁也没有动过。难道这次真的要动我们丝网了?
赵君堂说老黄他们说市委副书记批示下来说要丝网搬迁。芷楠说原来老黄他们说给弄块地就弄到我们的地盘呀。
赵君堂说是的,还说动迁,补助,建造等一条龙承包下去。
芷楠说那可是一项大工程,没有个十年八年弄不好。
赵君堂说是呀,我也没有想到会找这么个地方。
芷楠说地方倒是还可以,看你干什么了,修个大的超市,再修建几栋商住两用的高档房还是可以的。
赵君堂说我也是这样想的。
芷楠说跟老周说了吗?
赵君堂说还没有呢,等我想想好再跟他说,这个家伙我还摸不透,万一他玩跳单我不就什么也得不到了。
芷楠说人在做,天在看,到时候还不知道落在谁手里呢?
赵君堂说这话说的也是,还有其他的竞争对手呢。
芷楠说难道没有说定这块地给你们呀?
赵君堂说老黄说了给是给的,但要走走过场,毕竟这是在sh市,一般人不敢明火执仗地乱来,走走过场是必不可少的。
芷楠说那看来还是夜长梦多,你自己可要长个心眼,别到时候钱也花了,地也飞了,赔了夫人又折兵,两边捞不着。
赵君堂说这事情要不说了,不到最后谁也没有把握说输赢,这不像摆葱姜摊的,一手借钱一手给菜,大工程,大事情都不是一开始就能够说定的,夜长梦多也不是没有的。
芷楠说想想你们这种人就累,简简单单的生活多好,非要折腾!
赵君堂说要不说了这就是女人。不过,你要当心点,现在网络发达了,*没有了,腿上长几根毛人们都给你数好了,总觉得哪里都不安全了。
芷楠笑着说刚才还说我是个女人呢?现在自己倒变得比个女人还女人。
赵君堂说提醒你一下,不听也没有办法,你这种女人听过谁的话呀?
芷楠笑着说你这种男人听过谁的话呀?说完,招呼了女儿背着包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