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楼上的梁子君见人质跑了,气得跳脚,赤红着一双眼大声吼叫着,命令士兵放箭。
白兔双眼猩红,雪白的披风如被染了一层血,泛着阴鸷的嗜杀之气。发丝凌乱,绝望的气息仍旧没有褪去,他死死地瞪着城楼上的梁子君,凌厉地怒吼道:
“攻城!活捉梁子君者,赏黄金万两!”
战车雷动,战鼓阵阵,城下刀兵如林,火炮的轰隆声和铁蹄踏地的巨大声响,使得整个城墙连同汉国的士兵一同震颤。
“朕欠你一个人情。”白兔仿佛一下子步入了垂暮,脸色凄惨憔悴,眼前猩红未退,耳朵里一片奇怪的嗡嗡声,他对着花蝶衣轻轻地说。
“不是本王让他去的。是他自己突然失踪了,本王也好奇他究竟去哪里了。”花蝶衣扁了扁鲜艳的红唇,顿了顿,笑眯眯道,“尊夫人似受了惊吓,晋帝陛下就放心地去攻城吧,本王会替你好好照顾皇后娘娘的。”
说罢,离了马匹,足尖一点,不紧不慢地从上方穿过人群。向城墙下飞纵而去。
明明一身桃红色长衣显眼到不能再显眼,然而无数箭矢向他射过来,却在靠近他身边时,齐刷刷地调转方向。把上头的梁子君气得脸色发紫。
头上是飞舞的箭支,眼看着大石头就要落下来,一直有些愣的冷凝霜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忽然跑过去,把夏侯萤抱起来。
如幻想拉住她没来得及,眼看着一块大石头从城墙上被推下来。他大惊失色:
“小心!”
冷凝霜没听见,她现在只觉得风吼雷鸣,眼前雾蒙蒙的,有点分不清东南西北。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桃粉色的长绫蛇一般地甩过来,缠住冷凝霜的腰肢,将她往旁边猛然一拉。紧接着,沉重的石块轰然落地,砸在她刚刚站立的位置,溅起许多灰尘!
“真是个乱来的女人!”花蝶衣无奈地轻叹口气,催促,“快走快走。别在这里碍事!你们。快去把她手里的接过来!马上带她走!”
有黑衣人把她手里的夏侯萤接过去。
冷凝霜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晕的,却并没有昏倒。
……
三日后,闵阳府被华晋两国踏个稀烂。梁子君被生擒。
冷知秋和如幻开始清算皇宫,预备“分赃”。
既然是两国共同擒获梁子君,梁子君的结局自然由两国共同决定。
冷凝霜没有参加。
白兔和花蝶衣无不是心狠手辣的,深谙斩草除根的道理,尤其是冷凝霜因为梁子君差点丧命。
于是才刚登基的梁子君被五马分尸,汉国皇室的直系,便是连晋国的和亲公主所生的一干子女皆被斩杀。
“皇上,夏侯萤怎么处理?”北宫雅小心翼翼地询问。
“去听皇后的吩咐吧。”白兔淡淡回答。
北宫雅应了,退出去。
“她还没缓过来么?”花蝶衣慵懒地单手托腮,“只是一个细作而已,以她的性子,她不可能那么上心。莫非是因为那个女人对她心存爱慕,所以她动心了?”
白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别把她说得像你一样,她那是不得已为之!你又有多了解她?!”
花蝶衣懒洋洋一笑。
如幻从外面进来,走到他身旁耳语几句。
花蝶衣点点头,站起身,弹了弹压根不存在的灰尘,微笑:
“晋帝,三年后,我们与燕国的战场上再见吧。”
白兔眸光微闪,冷冷一笑:
“你的最终目的果然是燕国。”
“日子太无聊,玩玩罢了。”花蝶衣轻描淡写地笑答,桃粉色袍子一闪,风似的飘出去了。
白兔唇角绷紧,一双黑沉的眸子墨色更浓。
走出上书房,花蝶衣红唇上扬,轻慢地笑问:
“有那么多生意不接,却偷偷跑去救人,如幻,你对晋后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我只是觉得她很特别,这样的女人枉死有些可惜,王爷不这么觉得?”如幻淡淡反问。
花蝶衣低低地笑了起来,若银铃般清脆,仿佛心情很愉快似的,轻道了句:
“的确可惜!”
……
椒房宫。
冷凝霜听了北宫雅的请示,沉吟了半晌,低声道:
“去查一查夏侯萤的族谱,她父亲是个犯官,查查看她家直系还有什么人,抚恤一下。夏侯萤本人不必太张扬,好好安葬进家里的祖坟,她应该很想家。再查查京州究竟是哪一户赎了她又卖掉,若那户人家没犯事便罢,若犯了事,别让他好过。还有最先买下她的财主,好好地查。”
“是。”北宫雅沉声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