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萤脸色惨白如纸,眸光剧烈颤抖地望着她,握着刀柄的手在痉挛,嘴唇哆嗦得厉害。
“……我是你这一生唯一爱慕的人。”冷凝霜侧望着她,柔声说。
“没有!”夏侯萤用力摇头,虚弱地否认。
“没有?只因为几句话便铭记在心里十年,心心念念着一个人十年,十年来只想见一个当年和你并不算熟悉的人,每次想到就会觉得温暖,每次想到就会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勇气,这不是爱慕,是什么?你说过吧,你想呆在我身边,这不是爱慕,又是什么?”冷凝霜激烈地抛出一连串质问。
“不是的!娘娘,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夏侯萤浑身颤抖,泪眼婆娑,仿佛有什么支撑在心底深处的东西被抽出来摊晒在阳光之下。让她就快要支撑不住自己,情绪几近崩溃。
“那你动手啊,杀了我,只要你下得了手。”冷凝霜将脖子贴近她的刀刃。步子迈开向前逼近,唇角恶魔似的扬起,挑衅般地轻笑,“杀了我,你能做到吗?”
夏侯萤随着她的步步逼近,下意识后退。本能地将刀刃避开她雪白的脖子。
两人的位置在不知不觉间调了个个儿。
夏侯萤既想逼近她执行命令,又无法向她身上挥刀。此时她的脑袋因为冷凝霜的话,已经一片混乱,她完全忘了主子的命令是割碎衣服,她现在犹豫的是,她无法下手杀掉她。
“娘娘,你别逼我!”她凄然地哀求道。
冷凝霜步步后退,声音轻慢含笑,恍若引诱人堕入地狱的恶魔,邪魅。却能撕碎人的内心:
“你下不了手的,我是能停驻在你心里的唯一一个人,若是我最终死在你的手里,即使是到了地狱,你的灵魂也不会得到安宁。”
夏侯萤面白如纸,泪眼朦胧。拼命地摇着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在摇什么。
冷凝霜已经在不知不觉间退到接近城墙的位置。
梁子君惊疑不定,虽然搞不清这两个女人究竟在搞什么,但直觉这里面不对劲,冲着刀仍虚架在冷凝霜脖子上的夏侯萤大喝道:
“阿萤!”
夏侯萤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举起短刀,刀锋闪亮,向冷凝霜的脖颈划去!
“不要!”白兔双目赤红,本能地嘶吼起来,身下的雪花也跟着一阵凄厉的嘶鸣。
便是连花蝶衣亦脸色大变!
然而下一秒。冷凝霜的双手突然脱离了束缚,一把握住夏侯萤冰冷的刀刃!
血!
殷红刺目的鲜血顺着雪白的短刀流淌下来!
夏侯萤被这鲜艳惨烈的颜色刺伤,心脏仿佛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寒风瑟瑟,此时的她比任何一个时候都还要冰冷。她呆呆地望向冷凝霜。泪水不受控制地落下来。
然而她握住刀柄的手仍旧是有力的、坚定的,冷凝霜依然无法脱离短刀的掣肘。
握紧刀刃的手将锋利的短刀用力推离一点距离,与从同时,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拉过夏侯萤的身子,鲜艳的红唇便吻了上去!
下一秒,一百万大军集体倒吸气的声音沉重地响起!
眼珠子掉落在雪地上,发出声声轻响!
小北风呼呼刮过,无论是城上的汉国兵,还是下边的华国兵和晋国兵,均僵了身体,掉了下巴!
古代虽有好男风者,断袖在社会上宽容度也较高,但仍是令大多数人羞于启齿的。而“蕾丝”这种东西,简直比断袖之癖还要骇人听闻,几乎没有人听说过,更没有人亲眼看见过。
今天,他们有幸目睹了一场“现场直播”,又因为没戴避雷针,个个僵在那里,手足无措。
花蝶衣骑在马上,短暂的震惊过后,玫瑰色的嘴唇扬起,妖媚一笑,孟浪地吹了个口哨。
白兔先是目睹娘子即将遇害,接着娘子遇害不成,却亲了要杀她的人,那个人竟还是个女人……
一连串的劲雷击下来,他的灵魂已经从张大的嘴巴里飞出去了!
幽然的香气挟带着魅惑传入鼻管,那怀抱很温暖,温暖得让夏侯萤以为自己已经死去了。她如梦似幻,恍恍惚惚,身体发软。
冷凝霜感觉到她紧绷到极限的身体放松下来,手有意识地顺着她的胳膊一路抚摸向下,握住她执刀的手。
啪!
再也握不住刀柄,夏侯萤松了手,短刀清脆地落在地上。
这声响惊醒了呆滞的梁子君,他仿佛明白了什么,双眼挟霜,一把夺过士兵手中长刀,就向她们劈过来!
冷凝霜眼看着,心中冷冷一笑。
她此刻就站在城墙边上,搂着夏侯萤的腰肢,两人调转位置,她一把将夏侯萤按在城墙上,毫不留情地把她推下去!
紧接着,纵身一跃,跟着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