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唬了一大跳,噌地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往床里躲去!
“啊!漂亮叔叔醒了!”二兔兴奋地说了声。
“娘,漂亮叔叔醒了!”大兔冲着屋外高喊一声。
燕冠群捂着疼痛的伤口,正兀自惊魂未定,棉帘摇晃,一个人从屋外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走进来,面如芙蓉,眼似秋波,竟十分眼熟。
冷凝霜把鸡汤放在床架旁的小桌上,淡淡地问:
“你醒了?伤虽然处理过,要不要请郎中来?”
燕冠群不太灵光的脑袋反应了一会儿,忽然,沙哑的声音染了些惊讶,低声道:
“白夫人?”
“燕公子记性不错,居然还记得。”
“一别三四年了吧。自从白浪屿的花神祭之后。”燕冠群浅笑道,漆黑的眼眸依旧如那时一样,深沉、高贵、疏远、寂寥,让人看不透。
冷凝霜不太喜欢这种人,但如果被燕国人知道他们的皇子曾倒在她家门口,她却见死不救,恐怕又会惹来大麻烦。
“是啊。”她冷淡回答,顿了顿,又道,“这碗是鸡汤。等晾凉了你自己喝吧。因为昨晚你倒在我家门口,我担心把你扔远了,燕国皇室会来找我的麻烦。所以才救了你。你若觉得没什么大碍了,就快点走吧,我不想惹麻烦。若是有什么其他需要,你叫一声就行了。”
说罢,转身带了孩子和仍在好奇地观察着燕冠群的哈二离开了。
燕冠群一直目送她远去。才深深地闭了闭眼,虚软无力地靠在床上,望着那碗热腾腾、散发着油腻腻味道的鸡汤。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真是个冷淡的女人。
身体虚弱而疲惫,肩上的伤口很深,让他半个膀子都难以动弹。根本端不起汤碗。那个女人似乎并不明白“送佛送到西”的道理,也没有留下来喂他喝,他又不想求人。干脆重新躺回床上。
这屋子里似乎烧了地龙,很温暖。他躺了一会儿,终究没有抵得住几日没睡的疲惫,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的。觉得似乎有人在身边走动,全身乏力地醒了过来。只觉得窗外天阴沉且黑,屋子里已经掌了灯,冷凝霜正在桌前剪灯花。
他慢慢地坐起来,冷凝霜回过头,见他醒来,便问:
“你怎么没喝鸡汤就睡了?”
燕冠群看了看早已凉透的鸡汤,一双眸子深邃如午夜的大海,抿了抿苍白的唇,不肯做声。
冷凝霜见他低着头,像个自闭症患儿似的沉沉呆呆的,也不说话,想了想,这才意识到是自己疏忽了,他伤的是右肩膀,端碗肯定不方便。
拿起汤碗一言不发地出了屋子。
燕冠群眼见她一声不吭地走了,本来受了伤心里不爽,这一来更觉憋闷。
哪知不到半刻钟冷凝霜就回来了,端着重新热过的鸡汤坐在床沿,很机械地舀起一勺,递到他嘴边。
燕冠群在她靠近时先愣住了,接着见勺子递过来,下意识张开嘴。
哪知也因为这下意识地一张嘴,他极悲催地旧伤添新伤,嘴里烫出一只老大的水泡,差一点就把一口热烫的汤喷在她脸上!
他下意识捂住嘴唇,勉强忍住没吐出来,却又因为扯动了膀子,让他疼得呲牙裂嘴!
冷凝霜端着碗,见他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变幻着,惊讶地问:
“你没事吧?这汤很难喝吗?”她的厨艺有那么烂吗?!
她的懵懂无辜让燕冠群火冒三丈,他二十一年难得一见地冲着她两眼喷火地大声吼道:
“你不会吹一吹吗?这么烫,你想杀了我?!”
云蔷在外边听见屋里传来一声喷火龙似的爆吼,以为有人要对主子不利,噌地窜进来冷声询问:“夫人?!”
燕冠群眼见他身轻如燕,气息沉敛,一看就是练家子,眼眸微沉:这等好手怎么会出现在这个乡间小院,还恭恭敬敬地叫她“夫人”?!
冷凝霜挥手让云蔷退下,把鸡汤放在一边,她很无良,懒得帮他吹,笑着道:
“既然你嫌烫,那就凉一凉再喝吧,我正好出去一趟,回来再喂你。”
然而话音未落,只听一阵打鼓似的“咕噜”声传来。开始时冷凝霜还没反应过来,不料紧接着另一阵打鼓似的“咕噜”声从对面传来,细细听去,居然是从燕冠群的肚子里发出的!
此时的燕冠群脸色涨红,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更让他难堪的是,冷凝霜这个女人看了他两秒,竟然忍俊不禁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刻,他觉得他应该宰了她灭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