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霜坐在地上,靠着白兔胸膛,回味了一下,扬眉,压低声音道:
“你不光能偷鸡摸狗,以你的实力,就是去偷皇宫也行了。”
“我又不是贼。”白兔无语强调。
“不过乔永年还真是个老狐狸,留下来的护卫全都是随机抽取的,就连谢宛飏都打听不出名单来。本来还想给他们下泻药的。”冷凝霜自语似的咕哝。
白兔闻言,眼一翻,不满地道:
“干吗要提谢宛飏,就算他成天一副了不起的样子,也没多了不起嘛!”
赌气小孩子似的口吻,冷凝霜噗地笑了。
回头环顾四周,这间书房并不算太大,由一道红木隔扇分割成内外两间。外间是个小小的会客厅,隔扇后面才是乔永年处理公文和私务的地方。
屋子里没有灯,窗外的月光也不甚明亮,一片黑沉沉即使离得很近也只能勉强看清对方的轮廓。
冷凝霜对白兔无声地打了几个手势,白兔会意地点点头,两人匍匐前进,用爬的绕到隔扇后头,以免自己的影子被某些不知名的光线印在窗户上。
大概是汉国很注重反腐倡廉,知府的书房面积并不太大,室内的摆设陈列也极其简单。正中间一张乌木长条桌。上面铺满了书籍和各种处理过和待处理的公文。右边是一片摞满书的书柜,左边墙下是一张半新不旧的罗汉床,上面放着炕桌和两副靠背及引枕。
墙上挂了几幅画,屋子里摆了几只瓷瓶摆件和木雕陈设,简单又不失清雅。
冷凝霜从怀里掏出从谢宛飏那儿要来的一颗夜明珠,抓耳挠腮地四处照。
这个是她的失策,她真的没想到在知府衙门没点灯的书房里居然也会这么黑,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即使手中有夜明珠能勉强照明,那点微弱的光芒根本不够看。
她不敢大幅度地移动,生怕因为自己看不清。一个不小心撞到什么,再引起外面官兵的怀疑。
偏过头去看白兔,这一看下巴掉下来了。这货居然想戴了夜行眼镜似的。小心翼翼却又准确无误地拿起桌上的账本翻了翻,复又放下。拿起另一本又翻了翻,再次放下。如此反复几次冷凝霜终于发现,在这么黑的环境下,他居然目能视物!
莫非他是夜行动物托生。即使在半夜三更也能捕到猎物?!
白兔一抬头见她怔住了,凑过来轻声问:“怎么了?”
冷凝霜回过身,慌忙摇摇头,这件事稍后再说,她今晚是来敌人的地盘内偷东西的,不是来游玩的。她要赶快收心把赶紧把账本解决掉,免得被官府抓住。
夜闯知府书房,若是被抓住。就算乔永年没判她斩立决,估计也会判个流放大漠吧……
她不想去大漠,一定要快点找到账本才行!
她上辈子也是当过坏蛋的,坏蛋平素会将机密文件偷藏在哪儿,她心中也有几个可疑的地方作为选项。
然而挂画后面、花瓶底下、书柜背后、书柜内部以及罗汉床下全部都找过了。她连紧张带辛苦弄得满头是汗,既没找到账本。也没找到暗门机关。
这知府……当个坏蛋都不合格,这么写隐秘的地方可疑供他窝藏罪证,他居然都没有选!贪官当成他这种业余水准,这个国家绝对要完蛋了!
正在冷凝霜快要恼羞成怒时,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并没有刻意掩饰的交谈上。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他和门口官兵的对话,大概意思是知府大人让他回来拿东西。
也就是说,有人要进来了!
不会吧?!
冷凝霜心头一凛,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焦急地四处张望了一番,这间书房小得站在室内任何一角都能一览无余,根本就没有藏人的地方,若那个人要进来,她和白兔暴露无遗。对方再一大喊捉贼,他们夫妻俩估计就要被流放到大漠了,到那是大兔和二兔一定会被卖掉吧……
万一被卖去小倌儿馆……
她正在嘴角抽搐地想着,忽然腰间被人一揽,紧接着身子悬空。再回过神时,人已经落在头顶的房梁之上,被白兔紧紧地搂在怀里。
于是冷凝霜觉得刚刚的自己有够白痴的。
门吱嘎一声被从外面推开,一个瘦子从外边进来,一身正义凛然之气,不愧是以正常方式进来的。
房门复又被关上,那人穿过隔扇来到里间,走到书桌前,掏出火折子点燃灯盏。
昏黄的火光被从窗缝里进来的风吹得颤了颤,映在来人的脸上,冷凝霜和白兔伏卧在房梁上,小心地探头往下看,均不由得愣了一下。
来人他们认得,竟是已有过几面之缘的苏通判!
然而更让他们发愣的是,这个苏通判虽然是光明正大进来的,可是在放下灯盏之后,他的动作与冷凝霜二人刚刚的动作极为相似,偷儿似的在书案柜子之间翻个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