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是双撇子。”冷凝霜抿了抿鬓畔垂下来的头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逼他用左手写字,既然都以为他是右撇子,那就说明他不常用左手。”
“这简单,打断他的右手,再赶上一定要他写字的重要场合,他必会用左手。”何明净一抖一抖着上唇上的小胡子,嘻嘻笑道。
此话一出,满屋子人张口结舌。
冷凝霜满头黑线:这人果然好阴险啊!
何明净却自以为是个好计。得意洋洋地喝了口碧螺春,道:
“逼他用左手写字并不难,最关键的是需要找一个人证。我想过了,事发时凶手很有可能与乔大小姐同在土地庙里,他又是在谢三爷快要到土地庙的时候才杀害乔大小姐的,那他是怎么知道谢三爷快要到土地庙了?就算他给谢三爷留了匿名信,也不敢保证谢三爷一定会去,就算谢三爷去了,也有可能中途耽搁了。可他的时间却掐得那么准,我不认为这是巧合。”
白兔将冷凝霜有些偏的发簪重新戴好。道:“那就是有同伙喽。”
“若犯人真是谢四爷,那么同伙很有可能是茗叶。”绿云沉声道。
何明净一拍巴掌,笑嘻嘻说:“没错!所以关键是怎么让这个茗叶吐口。只要茗叶吐了口。再加上这些证据,谢四爷就逃不了了。”
“那怎么才能让茗叶吐口呢?”徐镜儿凝眉,沉郁地自语。
冷凝霜噗地一声轻笑,冲着徐镜儿勾勾手指。
徐镜儿狐疑地看着她,有些发愣地凑近耳朵。
冷凝霜如此这般对她低声耳语几句。何明净也不回避,凑近了跟着听。
徐镜儿听罢,呆呆地琢磨了一会儿,半张着嘴,惊诧地看着冷凝霜。
何明净对着冷凝霜长眉一挑,嘶地吸了一口气。顿了顿,笑道:
“你这个女人好阴险啊!”
“想打断人家手的人没资格说我。”冷凝霜端起茶碗,从鼻子里冷哼道。
何明净撇撇嘴唇。
知府衙门内院。
乔夫人一夜之间愁白了头。女儿惨死。丈夫因为承受不住打击重病在床。她既要操心丈夫,还要时常抽空去城郊的秋月庵哭女儿,精神已经疲惫得几近崩溃。
不是他们不想把女儿停灵在家中,只是这知府衙门的内院是朝廷给官员盖建的,太小了。压根就没有停灵的地方。即使是乔知府,也不敢在上任之后大肆扩建内院给政敌留话柄。
他只是个知府。在丽州是最大的官,可拿到省里去,p都不是!
近几天,乔知府的身体逐渐好转,虽然仍因为女儿的事时时悲伤,却已经能主动进食了。他现在养病的最大动力就是早点惩治了牢里那个杀害他女儿的畜生!
乔夫人满脸愁苦地刚喂了丈夫喝完一碗米汤,丫鬟突然慌里慌张地跑进来报道:
“老爷、夫人,外边……外边……”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乔夫人烦躁地低斥。
“是布政使大人,布政使大人和知州大人刚刚登门来要见老爷,现如今正在厅里……”
“什么?!”乔知府刚躺下,闻言,慌得从床上噌地跃起来,却因为病体未愈,起猛了,一阵偏头疼。
“老爷……”乔夫人见他如此,更是慌乱。
“快!快给我更衣!”乔知府按住脑袋,焦虑却又虚弱地吩咐。
乔夫人怔了怔,慌忙点着头。一边指挥丫鬟,一边亲手接过衣服来给乔知府换上,又忙忙地吩咐人好生扶着。
乔知府一路晃晃悠悠地被人扶着进了正厅,见赵大人正危襟正坐在厅堂内喝茶,一旁方知州那个矮胖子穿着官服赔着笑脸。
他慌忙上前行礼:“下官参见布政使大人!”
方知州也上前一步给他行了礼:“下官参见知府大人!”
赵大人放下茶杯,抬起头笑道:
“哟,乔大人,听说你病了,快起来快起来,坐下吧。身子可好些了?”
乔知府被扶着,勉强站起来,坐下来含笑回话:
“托大人的福,下官近两天方好些。”
“那就好。”赵大人欣慰地点头,双方又叙些闲话,才开口笑道,“我这次来丽州,本是为了今年的赋税,没想到刚一下船就听说乔大人爱女遇害的消息,本官深感遗憾。又听闻乔大人身子不适,以至于案件迟迟没有开审,更是忧心。
在本官的地界内发生这么大的人命案子,本官听说了又岂可置之不理!五日后,方大人会在知州衙门主审,届时本官也会过去旁听。既然遇害的是乔大人的爱女,乔大人也过去旁听吧。”
如一盆冰水兜头浇来,乔知府的脸色霎时惨白!
方知州见状,偏过头,从鼻子里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