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咱们回去吧,早知道就不来了,这里乱七八糟的!”
“你不是为了看跳舞才来的吗,舞还没跳完呢。”
“我又不是来看这些的,我本来是想和你静静地坐在一处,听听小曲儿,喝喝蒙顶甘露,哪知道现在这样根本就不是我当初计划的那样。”白兔很不高兴地说。
“计划不如变化快。好在枣泥山药糕和蒙顶甘露都尝过了,你就当他们是萝卜,那样咱们就算独处了。”冷凝霜说着把一块枣泥糕塞进他嘴里。
谢宛飏无语地干咳了两声:“ 冷娘子,既然要说悄悄话,就别说得让人能听见。”
冷凝霜眉一扬,笑道:“你当没听见不就好了。”
谢宛飏更加无语,说人家是萝卜还要人家装作没听见,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公子、你……是女人?”窝在花琪怀里的少女一直在留心几人的谈话,闻听“冷娘子”这个词,瞠大眼眸惊讶地问。
冷凝霜觉得她能吞进去一个鸵鸟蛋般吃惊的表情很是好笑,似笑非笑地望着她,眼梢荡漾起一抹邪魅,刻意压低嗓音,轻佻地反问:
“你说呢?”
少女被她身上散发出的风流和俊美惊得呆住了,芳心乱跳,脸颊泛红,一时间忘了反应。半裸着香肩呆呆地望着她,那表情简直像是一个突然情窦初开的无措少女。
白兔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自家娘子,一阵恶寒,恼火地拿起一块枣泥糕塞进冷凝霜嘴里。双眼阴云涌动,泛着刺骨的血色寒意,冷冷地盯着那个敢觊觎他娘子的少女。
连花琪都觉得寒冷起来,也不知是被白兔冻的,还是被怀里的女人居然对着另一个女人含情脉脉给雷了。一把推开怀中因为看到男人喂男人糕点而目瞪口呆的少女,没好气地道:
“给老子滚!”
少女大惊,一个趔趄,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泫然欲泣地问:
“花爷,您息怒,是奴家做错了什么吗?”
“还不快滚!”花琪狠戾地道。
少女怕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冷凝霜。
谢宛飏的眸光阴沉得厉害,低喝一声:“退下!”
东家都发话了,少女愣了一愣,只好委屈地屈屈膝,红着眼圈跑了。
“这芍药阁里的姑娘都怎么了,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了?!”花琪灌下一杯酒,愤愤地说。
谢宛飏无语。若不是他们提前得知她的女性身份,有人会觉得眼前这个风流轻浮却又温文儒雅的浪荡子是个女人吗?
“白夫人似乎很喜欢玩刺激的游戏呐。”如幻意味不明地轻笑道,“在棋盘上也是。肆意冲杀,即使是后方的防御被撕开,你仍会一往直前,一鼓作气,哪怕损失惨重也在所不惜。这样狂妄肆意的手法。明明应该输的很惨才对。”
冷凝霜笑了一笑:“如幻公子,你虽然能很凌厉地出击,却更擅长防御和布局。你喜欢布下那种环环相扣的大布局,在没有完全的获胜把握之前,你希望制造局势混乱,却不会随意出手。可大布局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布局时间过久,一旦在过程中被握住命门,便会被对手分拆吃掉。功亏一篑。
有时候,与其织下天罗地网,不如步步蚕食。
你在厮杀的过程中,总是会习惯性地频繁试探对手,甚至一边杀一边还不忘注意预留退路。贴补防御,完善布局。缜密的确可以降低损失。但过分的缜密就是拖泥带水,更何况百密总有一疏。况且即使再精妙的计策,有时候也未必能抵挡得住破釜沉舟的反攻。”
如幻的表情依旧淡淡的,可是他却觉得,他已经控制不住加速的心跳和全身颤抖的神经了。他的体温在逐渐攀升,和他那双清冷如古井的眼眸形成鲜明的对比。
他的头脑有些晕眩,她说了太多的话,不停地盘旋在他的脑海里,让他尚且有些消化不良。可是他却有一种感觉,一种在听到她的话之后眼前豁然开阔的感觉。似乎长久困扰他的某些死结在一瞬间出现了松散的迹象,昭示着即将解开。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白夫人睿智,在下获益匪浅。”如幻轻轻一笑,似春日和风中的流水,澄澈而柔润。
“胡说而已。反正咱们以后也见不着了,我是不会为上述言论负责任的,你当玩笑听听就算了。”冷凝霜浅笑吟吟地说。
“夫人既是谢三公子的朋友,以后定然还会有机会见面。”如幻微笑道。
冷凝霜刚要说话,就在这时,舞台侧一阵“当当当”的声响昭示着最后的压轴舞蹈即将开始。
节奏激烈的鼓点伴随着清脆的银铃声徐徐响起,台上的舞娘们身披薄纱,如青蛇般不停地舞动着。
在她们的簇拥下,高台的帘幕后面缓缓走出一个少女。轻纱掩面看不清楚面容,但是那被层层飘逸的粉色轻纱包裹、若隐若现着性感、没有一丝赘肉的完美身材,直把台下的所有男人看得眼睛发直。
白兔除外,他已经无聊透了!
蛇妖一般性感的美人儿在尽情地舞动着盈手可握的腰肢,她白皙的肤色,妩媚的眼神,顾盼流转之间,在舞台上散发着诱人夺目的光芒,也不知勾去了多少魂。
大大的裙摆随着身体的扭动,上下翻飞,如同美丽的蝴蝶般不停地飞舞。裙摆上的铃铛飘忽不定,丁玲作响,宛如有了生命一般,看得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