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直注视着棋盘的白兔忽然问:
“赌注是一千两吗?”
燕公子见他似乎很感兴趣,顿时也感兴趣起来,笑答:
“没错,赌注一千两,若今晚无人能胜如幻公子,那一千两就归如幻公子所有。”
“那我来下一局吧。”白兔语气平和地说。话落之时,已经优雅地落座在如幻公子对面,笑问如幻公子,“切磋一局如何?”
如幻公子没想到他居然会应战,愣了愣,淡淡地回答:
“请白公子多指教。”
二人猜先,如幻公子年长所以握白,白兔出示了一枚黑子,最后决定白兔执黑,如幻公子执白。
棋局正式开始!
棋局既是战场。每一步的部署都是在为整场战局做打算,既要防备对手,又要精彩地进攻。还要压制对手的绝地反击,更要为自己留出能反转战局的契机。
两个人的表情虽然都很平静,可一场无硝烟无血腥、却同样惨烈的战争,在白兔落下第一颗棋子时就已经打响了!
精彩!精彩至极!
冷凝霜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清冷如月的眼眸泛起一丝幽光!
这是一场两人的实力不相上下的对战。难得一见的高段位棋手对决。
如幻公子是个谨慎又善于布局的人,每一步都走得尽量滴水不漏。
白兔亦然。
唯一不同的是,白兔出招更狠辣,极有壮士断腕的勇气,甚至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大片棋子,只为了吃掉对方一枚最为重要的子。
而如幻公子则极善于给自己留后路。仿佛狡兔三窟,每一次看似落败的局面,都会被他安置在不起眼角落的一枚棋子反转。
这样两个同样思维繁琐、手段保守的人下棋。精彩,却疲累,连看客们都快耗尽心血!
对战了一个时辰,芍药阁里的蛇舞都演了一半了,还没下完!
燕公子和谢宛飏双眸炯炯地围在桌边。两对眼睛越来越亮,似有火光燎原之势。就连始终在发呆的燕七公子也走了过来。凝神观战,目光不愿有所异动。
一旁的妓子们也不敢打扰。
而花琪,棋还没下到一半他就已经睡过去了,呼声震天响。谢宛翔更是对这种事没兴趣,一直在和他喜欢的姑娘耳鬓厮磨,对酒胡吹。
又过了半个时辰!
“和局了。”默不作声的燕七公子忽然开口。或许是因为长久没有发声,他的嗓音有些沙哑,磁性、魅惑,让人芳心微动。
白兔和如幻公子都呆了一呆。
二人无人胜出,结果居然是和局!
白兔先缓过神来,对着冷凝霜委屈地一扁嘴:
“娘子,我没赢!”
冷凝霜好笑地摸摸他的头,像在拍一只温顺的大型犬,柔声安慰:
“已经很好了!”
白兔趁机抱住她的腰,撒娇似的用脑袋在她勒紧的胸前蹭了蹭求安慰。
谢宛飏一脸恶寒地看着他,腹诽出了一句所有人在此时都想腹诽的话:有如此精妙棋艺的人,在他娘子面前咋这么缺心眼儿呢?!
一场棋局足以让彼此了解到对方不为人知的一面,如幻公子心里再不敢怠慢面前这个给人不同寻常感觉的男子。他眼含冷然,幽邃地望着白兔,良久,微微一笑:
“白公子技艺精湛,在下佩服!”
“如幻公子心思缜密,想要赢你还真不轻松呢。”白兔松开冷凝霜的腰,看向他,似笑非笑地道。
如幻公子笑笑。
就在这时,花琪一个呼噜没打上来,忽地转醒,擦了擦嘴角的口水问:
“小如儿,还没下完?”
“下完了,和局。”如幻公子大概在想事情,所以语气难得地温和了点。
“什吗?和局?!”花琪一听,却顿时嚷嚷了起来,“小白,你小子居然能和小如儿和局,你真行啊!就连我们华国第一棋师都败了小如儿一粒子,从此收山回家了!小如儿可是我父皇亲封的‘华国第一棋师’!”
话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说露了嘴,忙掩住口,铜铃般的眼睛在白兔和冷凝霜身上溜来溜去。
哪知这两人像没听见似的,极为淡定,什么反应没有。
白兔捶着肩膀从绣墩上站起来。
冷凝霜看向如幻公子,眸子眯了眯,莞尔一笑,声音清脆似银铃般动听:
“如幻公子,你我下一盘快棋如何?”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皆不可置信地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