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心急如焚地劝道:“霜霜,不行的,那儿地势陡峭,又很危险,而且还……”
话未说完,冷凝霜一记眼刀飞过去,白兔顿时脖子一缩,化身为委屈的小媳妇儿,双手不安地扯着衣角,怯生生地坚持道:
“霜霜,不行……”
又一记眼刀飞来,白兔只好将未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垂头丧气地回答:“好。”
冷凝霜满意地点点头:“那明儿辰时在下边那棵老槐树下见。”
白兔仿佛被强了似的,忧怕地点点头,顿了顿,忽然想到了什么,竟然兴奋起来,双手拍在桌子上,眼神亮闪闪地道:
“老槐树下见,听起来好像情人要去幽会。”
冷凝霜哑然无语,直接无视他的话,站起身问:“我的弓呢?我是来拿弓的。”
“在屋里。”白兔去屋里取了弓出来,担忧地问,“你要进山吗,我陪你去。”
“不必了,我今天不走远。”冷凝霜接过来,转身就走。
刚走到门口,却见姜三娘扭着杨柳细腰,笑嘻嘻地踏进来,同样是粗布衣裙,却洗得很干净,油黑的长发巧妙地绾了一只高髻,簪了好几朵野花。腕子上戴了四个铜镯子,单薄的耳垂下两只银坠儿随着走动打秋千似的摇晃。
冷凝霜的目光落在她的银耳环上,心思微闪。平心而论,姜三娘的确有几分姿色,再加上举止风流轻佻,在闭塞的富贵村的确很引人注目。只不过,那做作的妖娆之态,可惜了富贵村没有窑子,否则她肯定能捞个“红牌姑娘”当当。
“你是……”白兔不认得姜三娘,却讨厌她身上廉价的香粉味。
“哟,果然是个俊俏的后生。”姜三娘自打看见白兔,一双眼珠子已经完全黏在了他身上,浓密的睫毛妩媚地忽闪着,“前儿听人家说,白郎中家来了个年轻貌美的小兄弟,我还不信。你就是白郎中的侄儿?”她自来熟地坐在院子里,翘着脚,笑吟吟地打听,“叫什么?几岁了?可娶妻了?”
还真是姐儿爱俏,古人诚不欺也。
冷凝霜觉得她那语气,还有那穷勾搭的眼神,简直就是赤果果的调戏良家少年,满心反感,待要走,却又受不了白兔可怜巴巴向她暗中求助的眼神,只得叹了口气,道:
“这是王木匠的媳妇,姜三娘,叫‘嫂子’就行了。嫂子应该是来找白郎中开药的,你看着办吧。”说罢,拎着短弓出去了。
白兔急忙要追,姜三娘却跳起来,搔首弄姿地站在他面前,妖里妖气地笑道:
“小兄弟,你既是白郎中的侄儿,也会看病吧,嫂子胸口疼,你帮嫂子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病。”
白兔退后一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厌烦和嫌恶,冷冰冰地道:
“我不会看病。白郎中在王宝珠家看诊,嫂子若是等得,就在这儿等,若是等不得就去寻白郎中。我还有事,先出去了。”
他看都没看她一眼,匆匆说罢,绕过她大步离开。
姜三娘恼羞成怒,抬脚就要追赶,不料刚走了一步,突然觉得小腿上一痛,紧接着膝盖下意识地一弯,竟扑倒在地,华丽丽地摔了个狗吃屎。待再抬起头来,白兔已经踪影全无。
姜三娘哎呦着揉着痛处,懊恼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