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我不是故意的。我在那附近玩,看见个洞就钻进去了,出去我就找不到路了。我可想回家呢,走了好久好久都找不到家,刚才才好不容易找回来,爹爹不要怪我了,我再也不敢乱跑了。”
林安乐脸还没怎么洗干净,吃过红薯嘴边都是黑黑的一圈弄脏的糖,牙也是黄黄的,又黑又瘦跪在那里,身上穿的不知道从哪捡来的破布,散发出臭味,哭的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吸一下把旁边低头不敢说话的小厮都恶心的默默干呕,更别提林如海了。
林如海看见这样更是生气“你是林家人!再过两年就要进学的年纪,还是每日只知道吃喝玩,怎么就不知道一点上进!
以前那是我懒得理你,今日才从你母亲那里得知你是什么鬼模样!你姓林简直是让林家的列祖列宗蒙羞!你怎么就和那呆蠢的姨娘一个样!若不是我只有你这一个儿子我早就打死你了!
上不孝父亲母亲,下不知发奋努力,你那亲~亲的嫡母病的躺在床~上也不见你去看看她!枉费她为你操心操肺,就算在病中也为你牵肠挂肚!要我说你这种小畜生就该扔去后院水塘里溺死算了,省的害整个林家都被你牵累!”林如海边骂边抄起手边的几本书统统扔下去,桌上上好的灵壁砚砸的稀碎。
林安乐边挨骂边抽抽,端的是可怜无比的样子,这骗还骗不过了,那就想办法混吧。
“爹爹......你就......就饶了孩儿这一次吧......孩儿发誓......今后必定好好孝敬......孝敬爹爹与母亲......孩儿......再也不敢了......”林安乐心里早就闹翻了天,可在外面混久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那本事早就炉火纯青,不就是下跪哭鼻子打脸认错吗?脸面是什么,吃着还嫌酸呢。
毕竟自己的孩子,穿着破破烂烂跪在底下,额角被自己砸的通红,认错认得可怜兮兮。林如海大骂一通火气也就没那么重了,怎么也才四岁呢,再教导吧。
口气稍稍松了松“林安乐,你是林家独苗,这林家上上下下以后可就靠你了,你也要自己上进才是啊。看那陈大人家的小公子,比你还小一岁呢,三字经那是张口就来,我也没对你要求多高,只要知进取便是够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就是不堪入目。”
林安乐一听这话,嘿,有门。自己用袖子擦了擦鼻涕眼泪“爹爹您放心,安乐今后一定努力,不让爹爹失望,爹爹不要生气了,身体气坏了多亏啊。”多说两句好听的,嘴甜点什么时候都有用。
林如海头疼的一抽一抽,发了通火也不想再看见林安乐,撩起眼皮瞅了林安乐一眼,简直是脑仁子都快跳出来了,用力摆了摆衣袖“快下去吧,赶紧洗一洗,林家大少爷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这次我就不罚你了,再有下次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林安乐一听能走了喜上眉梢,磕了个头装着还在哭的腔调“爹爹,孩儿告退,您可保重好自己的身体。”说完就捂着脸拔腿跑了,一溜烟窜回自己的屋,得意的放声大笑了有一会儿才去洗了干净。
林如海看那林安乐跑的还嫌慢的样子简直脑袋要炸,歇了一会子喝了盏茶水头痛稍好一些,看着外面天已经是黑通透了,想起林安乐额角的那块伤,还是起身吩咐身边跟着的小厮俊子拿着伤药和自己走一趟。
那孩子眼看着就是自己的独苗苗了,再过两年就到了进学的年纪,现在该好好亲近亲近,再过个两年把他带到自己的身边,总能一点一点教导过来。
林安乐的屋子挨着何姨娘的屋子,可离林如海住的正屋远得很。林如海看这地方暗暗皱了皱眉头,靠近了,隐约听到屋里细细碎碎的声音,大概是林安乐在和哪个丫鬟婆子说话,走到门外时还挺清楚。
小孩声音本就尖细,现在这个时候周围又安静,更是明显“......那个老婆子......谁要给她请安......爹爹就知道瞎说......我现在多好啊......每天出去有吃有喝的......”
寥寥数语像是点炮仗的火星子,林如海眼珠子都红了,拿了俊子手里的伤药就一把扔到地上。
大跨步进了门,指着林安乐的手都抖“你个畜生,居然在背后如此非议你的父亲母亲,简直大不敬!大不敬!没想到我怎么就生了你这样的畜生!自己做错不知悔改!居然还如此丧志!小小年纪就是顽劣,日后还成何样子!简直要反了天了你!”
林安乐看着情况不怎么对付,大眼睛四下打量着准备要跑,那边林如海已经上前一步一把提着他的领子“俊子!请家法来!我今天还就非要教训教训这小子!让他知道个天高地厚!”林安乐这才是彻底萎了。
旁边屋里的何姨娘听到了声音,隐约知道她的宝贝疙瘩要挨揍,冲进来又是哭又是闹,林如海的衣摆都要被扯下来一块布。
俊子回主屋拿家法时吵醒了病中的贾氏,问了清楚后贾氏打发了俊子,叮嘱几句不要让老爷太生气的话又躺下了,嘴角隐约带了点子笑。
林府这一夜可是不太~安稳,当然,最不安稳的还是林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