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几个儿媳妇都不敢接话。
“虽说都是一家人,但这席面也不能马虎,今儿谁来操办?”陈老太太偏偏不去点名,她要的是儿媳妇自个出来。
以前这样的活计,一般都是李氏出面。
谁知道,今年李氏竟然一声不吭。
陈老太太狠狠剜了她一眼,心里暗骂她就是一只伪装的狐狸精。
“谁来操办?”陈老太太一连问了三声依旧没有人吭气。不禁又尴尬又恼火。
“娘,往年都是......”赵氏开口了。
“是啊,二弟妹。往年都是娘操劳。今年娘受伤了,咱们家我看啊最干净利索的人就是二弟妹了,我和三弟妹四弟妹都是愚笨的,今天的席面你操持,我们就给你打下手吧。”李氏竟然抢先一步打断了赵氏的话,顺便给她戴个高帽,推掉了自己的责任。
赵氏又恼又怒。李氏只做不知,笑盈盈的看着她。
老狐狸!陈老太太暗骂一句。以前的低眉顺眼果然都是伪装的,一分家就露出了真面目。
赵氏推辞不是,不推辞也不是,尴尬的张了张嘴。
“二弟妹。你跟着娘学了不少,今儿这席面肯定操持的大差不差,我们就给你打下手好了。”蔡氏开口站在了李氏这一边。
“有咱们几个帮衬着,不会的在问娘,也难不到哪里去。”李氏继续添了一把火。
赵氏一口气憋在嘴里。
“你们......”陈老太太刚想开口,就发现帘子底下露出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直愣愣的看向她。
雪娇这个死丫头!
李氏自然也看到了那双眼睛,里面溢出的笑意给了自己莫大的勇气。自己一大早起来熬了全家上下十几口人的腊八粥,陈老太太还嫌弃难喝,因为陈老爷子给了自己五十文钱。又吃了她一通挂落。李氏纵是个泥人,也有了三分土性,心里暗自恼了起来。故此不愿意接席面的活。
陈雪娇躲在帘子后头,不禁为李氏的勇气喝彩!
“二嫂一向很爽利,做席面还能难道你。”张氏一向是个拜高踩低的,只要不让自己做饭,谁来做都行。眼看着蔡氏、李氏结成了同盟,忙不迭的和赵氏划清了界限。
赵氏恨的牙痒痒。被三个妯娌撮哄了去了锅屋。
李氏果然只站着听赵氏的吩咐。
赵氏惯会甜言蜜语,一番话说完。善良的李氏动摇了心思,帮着做了几个拿手菜。
一家子过日子,总不能你吃了我我吃了你,差不多就行了。李氏这样想着,接过了赵氏手里的铲子,朝锅里的菜铲了几下子。
上房里头,雪姚把雪妙叫进里间二房。
之前赵氏一直在跟前,她一直强压着心底对雪妙的火气。
进了耳房,把门一关,劈手就给了雪妙一个耳光。
雪妙捂着脸,呆呆的,魂都丢了。
“……我千算万算没有算到我亲生的妹妹偷了我的东西,偷别的也就罢了,你偏偏偷我的那只簪子……”雪姚的目光如一头嗜血的兽,呀呲欲裂的看着雪妙。
雪妙浑身哆嗦,捂着脸不敢吭气。
“娘只当你小,不说你,你可知道那东西值多少银子,你就这么给我偷去了,偷去了也罢,怎地又到了四婶手里。”一想到张氏带着簪子面色得色的样子,雪姚的心犹如放进了油锅里,滚了又滚。
雪妙终于回过神,眼泪成串的往下掉。
“我想着姐姐有那么多好东西,以为拿一枚簪子不打紧,谁知道那么贵。”
“我有那么多好东西那也是我的,你偷了就是偷了。”
一个“偷”字让雪妙心塞难忍,不管不顾的发泄一气:“你在丁府出好的穿好的,凭什么我在这乡下,穿你剩下来的衣裳,戴你不要的珠花,你天天泼天的富贵享个没完,凭啥我要留在家里受苦。”
雪姚哧的一声笑了,嘴里犹如含了铁锈一般,笑容里竟然有了一抹凄凉:“泼天的富贵?泼天的富贵?你们只看到我穿好的吃好的,可不曾想过我为奴为婢的日子。你纵在家里受苦,也没有谁把洗脚水浇在你身上,也没有谁摔个茶杯都吓得磕头饶罪。”
雪姚的声音罕见的高亢,声调丝丝破碎,带着些歇斯底里的味道。
雪妙忘记了哭,呆呆的看着姐姐,不知道该如何自处。
……
锅屋里,妯娌几个把饭菜做好了。
最后大部分菜依旧是李氏操持,赵氏独自做一条鱼、炒了两个菜,可她平日里哪里沾过手,只觉浑身骨头都酸了。
上房摆放了桌子,一盘一盘的菜从锅屋端了进去。
陈老爷子笑眯眯的看着李氏妯娌几个,这才是过日子的样子。
菜上齐,大家坐定了,雪姚和雪妙才从里间出来。
姐妹俩低着头坐在赵氏一旁,眼睛红红的,雪妙的脸上虽然用胭脂和粉遮盖了,可依旧能看到指头的影子。
赵氏看着两个闺女的样子,心里猜着了*分,心疼的吃不下菜,心里暗恨起张氏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