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你给我说说都买啥了,三十文钱竟花完了。”陈老太太轻轻蠕动一下身子,撩了燎额头散落下来的头说。
“肥鸭子一只,肋排十斤,猪肉十五斤,豆腐三斤,鲤鱼一条……各色糕点......”李氏口述了起来。
陈老太太是陈家内院的把持者,以前没有分家的时候,平时买油盐,过节置办物品,都是她亲自定夺,即使现在不能动也要插入进来,唯恐整个后院变了天。
不等李氏复述完,陈老太太便看向赵氏说:“瞧瞧,瞧瞧,我腰伤都不得安心养病,好大的手笔,又是鸡又是鸭又是羊的,往常过年也没这么多东西。”
这就是说李氏钱花的太多了。
凭心而论这钱花的还真不多,只不过陈老太太觉得这钱没有经过自己的手直接到了李氏手里。心里气陈老爷子拿李氏做筏子而已。
赵氏微不可见的低下了头,没有接应,因为她也想过个富足的节日。这不雪姚来了吗。总不会天天吃那没有油水的菜吧。
张氏逮到和陈老太太站在同一条船上的机会,忙不迭的开腔支应陈老太太:“大嫂的日子越过越好了,又是买地又是有银子的,这三十文钱人家哪放在眼里头,只怕大嫂腿上拔根汗毛也比咱们的腰粗。”
经过昨天和陈老太太的一战,张氏总算想通了,要想在陈家生活的好。只有牢牢抱住陈老太太的大腿。
李氏心里对张氏落井下石的行为存了气,没好气的说:“四弟妹的腰那么粗。只怕咱们徐州府的大户人家拔根汗毛也抵不过。”
张氏身肥腰粗是有目共睹的。赵氏、雪姚、蔡氏听了这话抿嘴低头笑,雪妙年纪小,早嗤嗤笑个不住了。
张氏狠狠瞪着李氏,李氏毫不客气的回应过去。可能是因为家里买地了。李氏如今的气也粗了,倒不怎么怕上房各人了。
蔡氏出来打圆场:“娘,一年才过几个节,还不要热热闹闹的。再说娘都受伤了,大嫂办这些物品也是给你补身子的。”
陈老太太哼了一声,想了想忽而道:“两家一起过节,上房花钱……”
不等陈老太太说完,李氏忙道:“我添了十文银子。”
张氏想开口讽刺:“都有钱买地,哪在乎那十文银子。”可是想了想终究没有开口。
陈老太太心里暗恨。她所想的是,每年到了腊月里头,陈秀才的学生会陆续来家里。带的礼物都是那上好的布匹、糕点、酒水,往常未分家这些东西都到了自己手里。如今分家了,这些东西倒是便宜了大房。昨儿,陈老太太就看到好几个学生来家里,直接带着礼物去了北厢房。
李氏想了想笑着说:“一些学生来看他爹,带了几块布。回头我给娘送几块来。”
陈老太太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松动。
蔡氏那话岔开。指着陈雪姚头上的簪子说:“你这金簪子是新打的吧,往常人家都说年轻女孩儿带金显得老气,你戴着倒是不显,反而更显得俊俏了。”
于是大家都去看雪姚头上戴的黄金丁香簪子。
雪姚过年开春就抬入丁府,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家里上上下下都知道。
丁府开恩,看在雪姚伺候丁府老太太的份上,特意许她回家绣嫁妆,开春正正经经的坐轿迎进丁府,一进门就是贵妾。
只是,陈老爷子话里话外叮嘱家里人不可在外头乱说。贵妾带着贵字也是妾,到底不是正经夫妻,说出去只怕十里八乡的人家争着看陈家的笑话。
陈雪姚脸上显出一抹红晕,娇俏的说:“三婶夸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张氏逮着机会奉承:“就咱家雪姚这模样这人品,给大户人家当正经奶奶都够盘。”
只是这马屁拍到了马腿上,正经奶奶的名头是雪姚心头的一根刺,只见她脸色挂落下来,低垂着头不吭声,手指甲握在掌心里撕扯的铮白铮白。
张氏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站着呆呆的不动,往日的泼辣劲儿全消失了。
李氏借口忙,从上房走了出来。
陈雪娇和陈齐安从黄秀才处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件刺绣红菱袄和一条皮裙子。
不等李氏询问,陈雪娇就说开了。
她和齐安从黄秀才家出来,刚好碰到了王宝柱。他手里拿着这两件衣服朝村子里走去,见到他俩停住了,说是青玉见下雪天冷给静好置办了厚毛衣裳,就此交给他俩,他就不上门了。
“……大姑父已经回去了,说是青玉......玉姨给静好姐姐的。”
陈雪娇很不习惯喊青玉为玉姨。
李氏接过来,袄子的料子是上好的江陵布,裙子是灰鼠皮的,这两样价格都不菲。
看来,青玉对静好倒是很大方。
静好在屋子里听到了雪娇的声音,眼圈一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