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这里，符春阳那张脸啊，突然就变成了苦瓜脸：“不瞒你说啊，前几天之所以叫你喝酒，是因为心情低落啊……”

“唔？出了什么事？”韩啸看人可是有一套的，而且，这老油条目前的脸上本来就写着忧虑。

“前几天，又走了一位老友……”符春阳说道。

“原来如此……”韩啸算是明白了，走了，也就是挂了，死了呗，“修为如何？”

符春阳黯然地说道：“比我差上不少，筑基中期，他一直在坚持，无奈下品灵根，资源差，悟性又不好……是寿终正寝……走得安然，就是太遗憾了。无病无痛的人，临死时，居然像个孩子一样痛哭流涕啊……”

说到这里，气氛可就沉重了。

韩啸沉吟片刻，张了张嘴，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话来说，索性不说，喝荼……

这还用说吗，符春阳看着老友这样带着遗憾死去，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罢了。

好不容易可以走上了修仙路。

即使是下品灵根，那可也是万中无一的存在啊，有了仙缘，但却没有长生的福分——那个寿终正寝的老人，悲的就是这一点吧。

这看起来好像很悲壮。

其实，这在韩啸看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值得悲伤的。

的确，有灵根不是易事。

有灵根可以修仙了，更加不是易事，但是，修仙者如过江之鲫，长生者凤毛麟角，这是很正常不过的事了。

总不能说，上天给了你灵根，就一定要赐你长生吧？

那位临死哭喊的老人，说得好听一点是遗憾终生，说得难听一点儿，那是人心不足。

在韩啸看来，长生，可以追求，但不可以强求。

包括他自己在内，他也追求长生，也想证得长生之境，但是，他不敢保证自己一定可以，不能说，不能长生，修仙证道就没有意义了。

韩啸之所以选择以武证道，以武证长生，就是想以自己的方式来修行，以后，就算是证不到长生，也不留遗憾。

因为，他选择了用自己的方式，用自己喜欢的方式来追求过了。

上天从不欠谁什么，韩啸也不会愚蠢地认为，上天欠他一个长生不死的道果，如果不给，那就是天道无情了。

但是，这种话，不好说出口。

特别是不好当着符春阳的面说出口，虽然韩啸的想法很有道理，但是，他不会把自己的道理强加给别人。

况且，此时的符春阳需要的不是道理，也不是安慰……

他需要的是希望……

就算是没有希望，那么，他至少也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所以，韩啸没有说话，有时，无声胜有声。

“本来嘛，我以为他早就看得开了，他自己也说自己早不看得开了，可是到头来，还是以痛哭收场……说来好笑，原来一直强调自己很看得开的人，却是最看不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