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重要的是,郝建年在云水镇主政多年,根深蒂固,彭远征不过是刚刚到任,人生地不熟。一个新来的镇长,利用一个月的时间,就几乎彻底颠覆了一个多年镇委书记的局面,瓦解了他的权力同盟阵线——如此种种,可以说郝建年输得惨不忍睹!
这对他的个人权威而言,是一次沉痛的打击。
今天会议室里发生的激烈交锋,一旦传出去,云水镇绝对会产生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而实际上,列席会议的党政办的办事员王新艳,已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在她眼中高不可攀、权威深重、独断专行的郝建年,被新来一个月的年轻镇长彭远征“打”得措不及防,一败涂地!
这种手段、这种权谋、这种能量、这种对于时机的把握和不出手则已出手便直指要害的胆魄——这个彭镇长…...真的是......很厉害啊!
王新艳用匪夷所思的目光望着从容镇定的彭远征,心头渐渐起了一丝涟漪。直到这个时候,她才蓦然发觉,难怪李新华铁了心跟彭远征一条道走到黑,原来早就知道镇上要翻天了!
但是——郝建年毕竟是区委常委,位高权重,这个彭镇长真的能翻天吗?王新艳多少还有些怀疑。
郝建年霍然起身,冷冷道,“我看,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吧。既然有几个同志反对,那安全工作就临时还是由褚亮同志分管。至于远征镇长,你刚到镇上来,还不能完全熟悉镇里的工作,有事多跟褚亮同志沟通。毕竟,在基层工作不比在机关上当吹鼓手,需要真抓实干,钉是钉铆是铆,来不得半点虚假!”
本来接下来还有对下半年的工作思路的梳理和明确。但吃了“败仗”被敲了迎头一棒的郝建年,怎么可能有心情继续开这个会,当即就准备宣布休会,从而缓解自己的尴尬境地,慢慢再考虑对策。
褚亮本来以为自己能在郝建年与彭远征的斗争中捡便宜,结果便宜没捡着反倒弄了一身骚。他有些烦躁地点了点头,正要跟随郝建年一起离开,却听彭远征又慢条斯理地道,“郝书记,我还有个想法,想要跟大家谈一谈。”
郝建年脚步一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道,“我区里还有个会,有想法过后再说!”
彭远征冷冷一笑,“郝书记既然没空,那我们政府的几个同志先商量一下,达成共识后再向郝书记汇报!雪燕同志,褚亮同志,贾亮同志,你们三个留一留,咱们开个短会!”
彭远征叫下的都是副镇长,他这个镇长的直系下属。
郝建年冷哼一声,拂袖而去。褚亮犹豫了一下,还是黑着脸留了下来。
郝建年砰地一脚踢开会议室的门,怒冲冲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一进门,隔壁办公室的干部就听见郝书记办公室里传出剧烈的声响,都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出来看看究竟。
组织委员黄河大步走了过来,喝退了几个看热闹的干部,然后小心翼翼地推开郝建年的办公室门,走进去陪笑道,“郝书记!”
然后又赶紧取了扫帚把郝建年摔烂在地上的烟灰缸清理了出去。
郝建年抬头望着黄河,脸色铁青,凝声道,“老黄,他们真在开会?”
黄河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他尴尬地点了点头。此时此刻,局势已经很明显了。彭远征成功将镇政府那边的班底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了,有彭远征、李雪燕和贾亮三人一体,褚亮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说来也真tmd令人郁闷和不解,这人才刚来一个月,怎么就小老鼠钻了大洞,把郝建年掌控的这片云水镇的天空生生捅了一个大窟窿出来“一会,把褚亮给我叫过来。”郝建年烦躁地挥了挥手,冷声道,“你去吧,我有些累,想休息一会。”
黄河本来想说几句话,见郝建年情绪太糟糕,也就不敢再说什么了,退出了郝建年的办公室,轻轻替郝建年关紧门,刚没走几步,就听见里面传来郝建年阴沉沉的咒骂声,用的是他老家生涩的方言,语速很快,听不太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