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书房的房门,书房里早就点好了烛灯,而连修也早就等在了书房里面。
他进了门,转身将门关好。顺手提了张凳子坐下,这才看向连修,淡淡开口道,“说吧。”
“将军。朝廷连派了三员大将,却一个比一个差。如今大周已经丢了六座城池了。”
北堂冥没说话,只淡淡的听着。
“西北军兵力已死损失三万二,呼伦吉勒的匈奴骑兵伤亡不过一万!”
“将军,三万二的弟兄!你说过我们都是亲兄弟!但现在他们都死了!”
“西北军的那些人都问我,为什么大将军不回来。将军,你要我怎么说?”连修的声音都发着颤,几乎破音。
“是说你为了个女人和那狗皇帝的猜忌就自请卸甲!归隐山田!还是说你现在早已经成亲,只愿意窝在这山村里平淡度日!又或者说你已经厌烦了满手血腥的生活,打定决心不要我们西北军了!啊!――你告诉我,我该怎么跟他们说!”
“是你说的!当初是你告诉我们!我们是大周的将士!职责就是保家卫国!可如今你呢!你给了我们希望和责任却又这样不要我们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没有人在乎西北军。所有人都以为,西北军打胜仗是应该的!打败仗就是废物!可是哪有那么容易!狗皇帝说是派了三个大将,哈哈,大将?从没上过战场的毛头小子,纸上谈兵的酸腐书生!狗pì大将!他们占着将军您的位置让我们去送死!我们敢不去吗?!两万多的兄弟,全都死的不明不白!将军――”
连修跪倒在地下,双目泛红,语气悲凄哀求,“求将军看在西北军,西北百姓的份上出山吧!”
北堂冥袖中的手指微微蜷缩,他的喉结滚了滚,咽下满口的苦涩。
许久,他不发一言,抬脚离去。
连修瘫倒在地,眼中满是绝望和无力。
北堂冥回到房屋,房屋中的烛光微微颤着,散发出温馨的光芒。
北堂冥微微阖上眼,脑海里就浮现出一副战场厮杀、战马悲鸣的场面。
大风呼啸,赤日炎炎,一碧千里。他曾在那里登高远望,曾在那里挥斥方遒,曾在那里金戈铁马更是在那里斩杀了无数欲图侵犯大周的虎豹财狼!他杀敌的鲜血可以浸透西北的土地!
西北那个地方,他整整生活了十余年。又怎么可能会毫无感情!
西北军的兄弟们,都是他一点一滴亲自带出来的!又怎么会舍得抛下他们!
那些金戈铁马,指挥若定,枕戈待旦的日子,他也曾以为会伴随自己一生,直到他马革裹尸、或者英雄迟暮、老到不能再上战场。
可是后来的后来,他bī不得已的解甲归田,无奈的来到这个小村庄。他也曾以为自己会后悔怀念,也曾以为会在这孤老终生。
可是他碰见了她,就突然间爱上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喜欢上了时不时的浪漫风花雪月,就习惯了互相扶持,互相关心,就学会了如何把一个人放在心底妥善收藏,细心保护,用尽所有去疼爱宠爱。而那些曾经的驰骋疆场的生活,就恍若隔世
北堂冥站在床前,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慢慢坐在床边。他轻轻伸出手指,凌空勾勒着女子的容貌。手指微颤,最终停在她的chún上。
芸儿,你说,我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