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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说什么?”琉璃仍然态度冷淡,却又没有直接拒绝。
萧羽的长眉几不可见的微挑,兴味十足地道,“聊天么,起码要坐下,倒上一盏好茶,精神放放松,天南地北的无所限制。哪想你,聊天也需要题目。而且你站得那么直,离得我那么远,整个人就像一张弓,我若敢造次,直接拉弓射箭,给我来个透心凉的。”
琉璃盯着萧真,秀气眉微蹙,好像在研究这个人怎么这么多讲究。
正当萧羽以为她不回答时,她却不耐烦的道,“不说?那我走了。”说完,甩袖转身,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萧羽急忙拦道,“喂喂,慢着,我还真有话。”眼神,瞄了瞄垂首站在一边的唯唯和忆秋。
琉璃叫两个丫头暂时回避,双手环抱在胸前,“这样可以说了吗?”
她这个姿态很不雅观,大家闺秀绝不会做。但这是个拒绝性肢体动作,充满了戒备,表明她对萧羽很不信任。笑话,这男人总让她紧张,绝对不能放松警惕。
“在食肆的时候,那些贱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萧羽话题转得突然。
琉璃想了想,“哪些话?”
“非要我重复吗?”萧羽眯起桃花眼,“琉璃,你是聪明的姑娘,我觉得你在我面前,不用伪装。”
在你面前,才更要伪装。
琉璃想,却没再继续装傻,还故意捡出那句最有针对性的话,“是指责郡王殿下人品不好的那句?”
萧羽没好气地笑,只觉得琉璃无缘无故的攻击他,十分幼稚,但。又可爱,“是指东京都乃至东津的人都在传,说你与我暗中相好。给九郎戴绿帽子的话。”
“那又如何?”琉璃丝毫没有被刺激到,反而很淡定。“又不是事实,何必放在心上?我的人生信条是:做自己的事,随便别人去死。”
“你不怕九郎误会?”
“他若连真假也分不清,就不配我水琉璃嫁与。”
萧羽“哦”了声,有股子意味深长的感觉。
果然,琉璃的骄傲也是纯粹的、是骨子里的。以前,从她坚定的步态和清澈的眸子中。他感觉得到。却原来,还是低估了她。全东京都的人都觉得琉璃配给九郎是高攀,但其实她根本没在乎过身份地位。
视权贵为平常,即不激愤的藐视。又不会特别在意,这才是真正的骄傲。不像那些贵族小姐,所谓的骄傲无非是愚蠢的傲慢,事实上她们真的不会谄媚更高等级的人吗?小贵族会仰视大贵族,大贵族又仰视皇族。皇族仰视能保住地位的财势……所以,像琉璃这样对权贵平视的人不是没有,但非常少。于是,非常珍贵。
也所以,他不愿意娶妻。钱。他有的是,不指望妻子的嫁妆来锦上添花。势,他可以自己造,不需要妻族来做后盾。孩子?他自己都不得自由,为什么再生出一个来受罪?患难时,是他自己。生死时,是他自己。那富贵时,也就不想让别人分享。
而在琉璃看来,贵为皇子与普通人也没有区别。她看中的,是心意吧?
这样就更奇怪了!之前她都没见过九郎的人,又为什么痛快应下婚约?照皇上的说法,赐婚是为报恩,以琉璃的脾气,以水石乔对她的宠爱,她要不愿意,肯定会拒绝。但她不但答应了,还进京了,认了温凝之那个伪君子为义你父。这姑娘眼里不揉沙子,他不信她看不出温凝之的人品高贵是假面具。
照这样看来……琉璃进京不是很有问题吗?
“我在意的只是……”他压下心中疑惑,又跳转话题,“我到底做什么坏事了,为什么民间的人说我人品不好?我不就是女人多点吗?她们全是自愿的,碍着谁了?”
“郡王殿下没有人品不好。”琉璃一脸严肃,“殿下只是不愿意为了一颗树而放弃整片森林。”
萧羽先是一怔,没明白是什么意思,但很快就了然,哈哈笑了起来,“倒是贴切。”
对他这种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琉璃在心里小小的鄙视了下,冷着脸问,“殿下把我的丫头都谴走,就是为了讨论人品问题?”
“人品问题很重要哪。”萧羽收了笑,但眼神中的笑意还在,邪魅的诱惑。
但琉璃不为所动,心中骂一句:怪叔叔!继而眉尾飞扬起来,那意思很明显:有什么就快点说,本姑娘真不耐烦和你斗嘴了。
于是萧羽识趣,“威远侯府的赏莲宴后,琉璃给了一些线索,好歹我还有些人脉,倒真让我查到些东西。”
“是温宏宣?”已知结果,却很想确定。
萧羽点头,狭长桃花目瞬间微眯,有如划过一道俊美的冰线,“小温状元郎,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诱使个把丫鬟为他卖命,那不是容易得很吗?可惜,手段太下作了。”
下作吗?温氏父子倒真是一脉相承。青柠叫他们温大坏和温小坏,倒真叫对了。利用男性的魅力,诱骗女子的感情,让她们为自己做下任何肮脏无耻的事,这不叫人品坏,这叫渣到家了。可是在外头,他们父子名声极好。想来,温宏宣和威远侯家的嫡长子关系亲近,是所谓朋友,经常出入王家大门,很方便就能做下这桃花局。
“郡王府那个‘喝醉’的下人呢?”琉璃追问,“他明知道就算是真醉,郡王殿下也不会饶了他,却仍然那么做了,总有理由。”
“上回没和你说,那仆役回府后就上吊自杀了。”萧羽漠然,仿佛说的不是一条人命,“他本是罪奴,因为萧蛮那小子喜欢他机灵,才提到上头来。他有个哥哥在大牢里,本定了秋后问斩。但,前几天暴毙。我的人找到的时候。人都已经埋了好几天。这种天气……”言罢,递过来一个“你懂的”神情。
“不必查了。”琉璃摇了摇头。
“是没有意义。”萧真耸肩,“即不打算拉温宏宣去见官。有无证据都无关紧要,只是想弄个明白罢了。没人会注意的局。他信手拈来,倒是巧妙。那仆人自尽,顺便要我落个逼死仆役的名声,倒好像我多在乎这种事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