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这场短暂的谈话,傅青槐似乎连胸口的肋骨也隐隐感觉作疼。
梳洗完后带上门出来时,隔壁的房间有不愉快的争执声传来,她走近些,是凌音雨的声音,“…爸去了北京,这个时候只有谦瑞才坐得住公司,他您不派他上还能指望谁”。
“不是还有茂沣吗,他已经成年了,让他去…”。
“妈,您在开玩笑嘛,茂沣他才十九岁,他学的也不是管理的专业,再过半个月又要开学了,你让他去追女孩子、去玩还行,让他管理公司不是在儿戏吗”,凌音雨激动的道:“我知道您嫌谦瑞是外人,可他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女婿,矜矜业业的为凌家工作了这么多年,难道您还怕他抢走凌家的家业不成”。
“不是妈不信他,而是你爸当年订下的规矩不能放权给外姓人”,凌老太太微弱的却不失严厉的说。
“现在是非常情况,您认为公司的那群股东会信任一个十九岁未经世事的学生吗”。
“音雨,我才醒来,你就急着让你丈夫坐上代理总裁的位置,你弟弟才出事多久啊,你也不怕我和你爸寒了心”,凌老太太哑声怒斥,“我告诉你,意大利那边必须去个人,那个人就是高谦瑞,直到牧潇的事确定下来,就算是死也要见尸”。
老人家说的似乎很激动,里面只听凌茂沣不停的安抚声,“奶奶,您冷静点,我听您的,我会看好公司的”。
“好啦,妈,我不说了,我这也是担心公司…”。
傅青槐没再听下去,悄悄走下楼,过了五六分钟,凌茂沣和凌音雨相继从楼上走下来,一个是俊秀白皙的脸蜡黄憔悴,眼睛下面浓浓的黑眼圈,里面满眼血丝,充斥着茫然。
而凌音雨则是一脸的烦躁和不甘,看到傅青槐时冷冷的甩过一句话:“你怎么还在这,现在牧潇都不在了还留在我们凌家干什么,等着分财产啊”。
“小姑…”,凌茂沣皱眉沉声,“不许你胡说,小叔他肯定会没事的”。
“你就护着她吧,反正现在在你心里就只有这个小婶了,我这小姑早不被你当回事了”,凌音雨气呼呼的说完后就走了。
凌茂沣望着大门口,脸上掠过丝疲惫,傅青槐看着他,这个曾经充满朝气阳光的少年好像在几日之间快速的枯萎,她知道他前几天去欧洲那边,时差颠倒,估计晚上也是很少睡觉的,一大早起来还得面对这么多糟糕的事情。
凌老爷子不在,让他一个人扛起整间大公司换谁都会害怕。
“小少爷,你先坐下,吃点早餐吧”,张婶把早餐端上来,心疼的说,“你可不能倒啊,老太太和老爷子就剩您一个宝贝孙子了啊”。“张婶,我真的不行”,凌茂沣无精打采的坐下,咬了口煎鸡蛋,食之无味,“我做不来的,我从来没接触过工作上的事…”。
张婶复杂的看了眼傅青槐,见对方只低头吃早餐,才小声劝道:“小少爷,这些话您可不能跟老太太和老爷子说,免得让他们更担心失望,你那小姑夫妻俩觊觎公司很久了,现在你小叔出了事,你小姑只想着把你姑父扶上去继承凌家的家业,以前就为了这事私下吵过几回,只是你不知道,你以为等你真的长大了还能拿得回凌氏吗,老太太和老爷子早就看透了这点,所以无论如何都得让你去公司”。
凌茂沣呆了呆,他以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幸福和睦的家庭,不却不知这样的和睦下是家人辛辛苦苦给自己营造的一个良好环境。
原来活的最轻松的一直是他。
傅青槐突然有点疼惜他了,他毕竟还那么小,不谙世事,大学本该是最轻松自在的时候,却不得不面对公司、家庭的事上。
唇齿微微蠕动,外面忽然传来汽车声。
张婶往外看了看,“呀,是陈秘书来了”。
凌茂沣立刻四口做两口将面条给狼吞虎咽了,上楼换了身稍微正式的长裤衬衫和陈秘书一道离开了。
听到车子远去的声音,傅青槐才把手里的筷子搁下,张婶拿着电话的线朝她小声道:“老爷的电话,让您接”。
她愣了愣,起身过去,接过,“爸…有事吗”。
“哎,青槐”,凌旭的音色苍老,“早上走的太急,本来想跟你聊聊的,昨晚你妈说的话别放心里去,她也是伤心过度了,毕竟她已经失去两个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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