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却有些稚嫩的五官，与记忆中那个人重合。九天的表情下意识的柔和了一点“怎么了？”

他听到自己低声询问。

封念桐并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一辆等在城门口准备出行的牛车，牛车里传来异常难闻的泔水味，让周围经过的人们包括卫兵都捂着鼻子躲得远远的。

此时临近傍晚，有这种‘满载而归’的牛车非常正常。

泔水车？九天打量着那辆破旧的木车，除了一个穿着白衫短打的老汉做车夫之外，整辆板车上只有那半人高的装满泔水的木桶，摇摇晃晃的散发出十分酸爽的气味。

实际上早在之前，九天就考虑过通过泔水车混出城去，无奈那板车一望无际，捅里更塞不下一个人不说，泔水车进城的时间是下午，收罗大户人家以及食肆酒馆的泔水，傍晚时分就会离开，走的全是大路，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

但是一想到这是封念桐难得的建议，直接反驳可能打消他难得的积极性，想到此，九天顿时有些为难。

一直盯着九天表情，自然没有放过九天脸色那一闪而逝的微妙，他直勾勾的盯着九天，也许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封念桐的防备心终于淡了一点，身上伪装的保护色也逐渐揭开。

“我们可以等晚上的倒夜香的车。”封念桐一字一顿，声音带着点这个年纪少年特有清脆，也许是因为很少说话的缘故，让他吐字有些缓慢，发音却很清晰。

“夜香？”听到这话九天眼前一亮，这才想起的确还有这么一个好机会。他洛家本就是大户人家，哪怕再不受宠，被人处处刁难，倒夜香这种事情也不需要他亲自动手。更何况修士筑基之后便开始辟谷，凡人的很多困扰在他们面前不值一提。

看看天色，夜晚将至。就算他没有刻意了解过，也知道夜香车绝对是在子夜时分进城，后半夜就会离开。而这座雪城夜晚来临之时就会宵禁，彼时除了巡逻的士兵之外，街上很难再看到其他人的身影，而夜色同样也是最好的保护色。

看到九天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封念桐并没有多说，实际上住在那小院的几天，他就已经跟拉夜香的夜香郎多了几分交情，也知道对方具体进城出城的时间，不过既然九天没问，他就自然不会多言。

直到现在封念桐还没有完全相信洛九天，这个世界上，除了那位小公子之外，还有谁会真的对他好，没有一点目的呢？洛九天之所以现在不发作，也只是因为时机未到罢了。封念桐看着已经有计划的洛九天，心中一片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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