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先生自从辅佐太子以来,从没有被太子爷如此的责怪。
太子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脸上的怒气越来越浓重,侧室里传来筹算的声音,不停地有账目递进门。
太子看一眼账本上的数目,气得将账本用力贯在地上,汪道昌和赵二都在骗他,打着他的旗号却在私下里做这些事,从行太仆寺每年消耗的粮草上来看,有许多战马下落不明,与他的私帐根本就对不上。
这若是都算在他头上,他别说大周的储君,项上人头也会不保,母妃也会因此受牵连。
太子眼睛中仿佛要冒出血来,恶狠狠地道:“看着点韩钰,他不说出实情本宫就让他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儿。”
陶铎应了一声,吩咐人去衙门知会,韩钰的情形他倒是不担心,即便东宫不加派人手,魏元谌也不会让如此重要的案犯出半点差池。
“太子爷别急,”陶铎道,“总算是早些察觉了其中的问题,现在只要将王道昌和赵二身后的人找出来,就能顺藤摸瓜,看看是谁在背后加害太子爷。”
“我看就是老五,”太子道,“整日里好似病病殃殃,说不定就是在装模作样,他那生母德嫔一向会人前示弱,这对mǔ_zǐ表面无害,指不定私底下谋划些什么。”
“老七虽然尚小,但他母妃安嫔也可为他谋划,”太子冷冷一笑,“别人家的兄弟乃是至亲,可以互相扶持,本宫的这些弟弟全都盯着东宫的储君之位,一个个都想将本宫拉扯下来。”
太子说完甩了甩袖子:“这次太原府的案子可谓是一箭双雕,既让他们得了战马和铁山矿之利,又让本宫与魏家斗起来,最终若是落个两败俱伤,他们正好渔翁得利。”所以魏元谌也不是好东西,戳穿此事并非要救他,是不想要被人利用罢了,他不会念魏氏的好意,现在先不对付魏氏,等联手魏氏将那害他的人抓出来,他再卸磨杀驴。
父皇能够借魏氏的力,他为何不能?
“让魏元谌继续查,”太子吩咐陶铎,“不过你也要派人跟着,查出来的线索全都要过目,不能让魏元谌耍任何手段,总之这案子的最终结果要在我们掌控之中。”
陶铎领命立即下去安排。
太子低头看向申先生:“先生平日里做事仔细,就没有发现赵二的异样吗?”
申先生脸上满是惊诧,随后神情变得十分悲伤:“殿下是在怀疑我与那赵二勾结?太原府的事务一直都由韩钰打理,每月韩钰将细情报给太子爷,我身为东宫幕人从来没有与韩钰等人私下来往,也就是这次太原府的案子,我才奉命插手处置。
这些年我一直为殿下殚精竭虑,身家性命早已系在东宫,怎么会做那些自掘坟墓之事,还请殿下明鉴。”
申先生说着深深地叩拜下去。
听着这些话,太子心中烦闷,他还是相信申先生的,也许申先生这次是不小心中了对方幕人的诡计,若是错一次就杀一个心腹,只怕也不会有人愿意为他效命。
太子这样想着向前走了两步将申先生扶起来:“先生的辛苦,本宫都看在眼里,现在本宫是如履薄冰,一步都走错不得,眼下我们落了下乘,接下来要想方设法扳回一局才行。”
“幕人立即思量对策,”申先生道,“定要将功补过,报答殿下的恩情。”
太子点点头,他也这也算恩威并施,想必申先生对他又能多几分忠心:“你去看文书吧!”
太子说着又看向内室:“赵家和行太仆寺账目就径直呈给本宫,别人不要沾手了。”
申先生应声躬身向外走去,太子还是起了疑心,所以要亲自查看那些证据,走到园子里,风一吹,申先生额头上一片冰凉,不知什么时候他起了一头的冷汗。
这次他败了,满盘皆输,不但没能陷害魏元谌,还被太子爷怀疑,最可怕的是太子要与魏元谌联手查赵二背后的人。
申先生感觉到脊背的汗水浸透了衣衫,如果他护不住那人,要如何向公子交待?
申先生反反复复思量,总觉得光靠魏元谌自己不能有今日的结果,他分明将魏元谌的人手牢牢地看住,是谁在其中起了重要的作用。
太原府衙的人?定宁侯府?
还是那些不起眼的坊间人。
申先生思量着走回了住处,刚刚进了门就有亲信上前道:“京中有了消息。”他向公子问了一些事,希望能够得到解答,眼下京中有消息传来,定是在回他的话。
申先生将字条放在火上烘烤,上面的字渐渐清晰起来。
“珍珠大盗五年前已被处斩。”
申先生眼睛一阵紧缩,所以韩钰并非被珍珠大盗所伤,那所谓的“珍珠大盗”是旁人假扮的。
是谁?是谁假扮了珍珠大盗?